现在,他们竟莫名其妙地就要面对小军神了!
他虽然以前是个叛军,但身为大夏子民,谁能没听过姜家军神的大名,如今要跟老军神的孙子打仗,不说什么感恩的屁话,但他心里也是忍不住犯怵。
尤其是当看着那支骑兵,如砍瓜切菜一般冲过了一道道营帐,直冲向他的面前来时,他的脑海中想起了故乡的土屋,土屋旁的狗,和村里明年的杏花。
他咽了口口水,脚步悄然挪动,最终,将手中的盾牌一扔,转身朝外跑去。
随着他这一动,就如同积木高塔被抽去了一块,又像百里长堤被钻出了一个孔来。
立刻便有身边人有样学样。
一个,两个,三个
军纪官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溃散的人潮冲倒。
英国公目眦欲裂,连忙传令督战队杀停溃散的势头。
但他治军的本事本就不如萧凤山,何况麾下本就分属三股不同势力,其中还夹杂着许多收编而来的河北三州叛军。
无当军一个冲杀,杀穿了西面大营,不作调整,接着又重新冲杀了进来。
在无当军这般悍勇地反复冲阵之下,当第一个人开始转身溃逃,整个军营,从后退,到躲避,再到彻底的崩溃,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英国公还在努力地组织着防线,但亲兵都在一旁苦劝起来。
“公爷!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啊,无当军都来了,这汜水关是攻不下来了。为今之计,还是退守河北,再图后事吧!”
“我不能走!我答应了萧三郎!”
英国公大声喊着,一个亲兵闻言立刻懂事地一记手刀切在他脖子上,然后扶着装晕的英国公上马逃了!
而随着英国公这一逃,西侧的营帐彻底大乱,再无重组建制的可能。
无当军对这种情况半点不陌生,两千人的骑兵瞬间分开成四队,开始熟练地如同羊倌赶羊一般,驱赶着溃兵朝着东面大营冲去。
东面大营,萧凤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想到英国公的三万大军,在这般周全的准备下,竟这么快就被冲散了。
虽然那是无当军,但是,你也太废物了些吧!
看着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溃兵,和在溃兵身后呼啸挥刀的无当军骑兵,萧凤山绝望地发出一声怒吼。
“吕如松,我甘霖凉!”
看着无当军在西面大营反复冲阵,不停驱赶溃兵冲破他们阵脚的威势,一旁的亲兵都明白,败局已定了。
“将军!撤吧!趁着现在咱们的人还没彻底打散,一起撤向河北!”
“将军事不可为,再晚就来不及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末将领三千人断后!必不让局势崩散!”
萧凤山也知败局已定,长长一叹,安排好了断后之人,翻身上马,带着剩下士卒朝着后路撤退。
虽然眼下他们这头还能保持建制,但在这局势之下,主动或者被动地被冲散,萧凤山和副将们倾尽全力也只收拢了五千多的队伍,在他那杆萧字大旗下聚拢,朝着后方猛退。
当这些人随着溃兵一起冲出不到一里,只见前方插着数面大旗,旗上绣着醒目的大字:姜!
后路被断了!
张校尉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败兵,一颗心砰砰直跳,一个声音在脑海里疯狂而兴奋地呼喊着:赢了!我们赢了!真的赢了!
他的面色因为兴奋变得潮红,双目中满是激动,举枪大喝,“投降不杀!顽抗必诛!”
麾下一千名同样兴奋地骑兵用尽所有力气,齐声吼道:“投降不杀!顽抗必诛!”
如猛虎咆哮般的嘶吼响彻在战场之上,让原本原本渐渐从疯狂中冷静了些许的叛军再度慌不择路,撒丫子乱跑。
跳河准备游走的,跪地弃械投降的,四散奔走的,整个战场彻底乱做一团。
萧凤山的麾下,也在溃兵的自相踩踏和冲击下,只剩下了一千多人。
而这时候,前方和后方的骑兵开始驱赶着溃兵进入最终的包围圈,开始对战场的合围和扫荡。
“投降不杀!”
“顽抗必诛!”
骑兵们呼喝着,恐吓着,带着居高临下,好整以暇的姿态,朝着这头赶来。
队伍之中,一个亲卫看着萧凤山,“将军,突围恐怕是难了,我们换衣服吧,你带人从那边的小道离开!”
萧凤山何曾受过这等屈辱,登时冷声道:“我萧凤山就算是死,被乱兵砍杀,也不会抛下你们独活!”
“将军!我等受你大恩,自当厚报。如今事不可为,请您以惜身为上!”
“将军!咱们只有这么点人,再晚就来不及了!”
萧凤山颓然闭上了眼睛,几个亲卫立刻对了个眼神,手脚麻利地将萧凤山的铠甲扒下来,给他换了一身普通军士的铠甲,而后几个心腹簇拥着他,飞快地遁入了一旁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