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了，艾兰因却没立刻结束通讯。</p>
安戈涅扬了一下眉毛，淡淡补充：“噢，明天见。”</p>
她的敷衍毫无遮拦，对方无奈地轻笑了声：“明天见。”</p>
结束一个通讯，安戈涅瞥了眼隔音挡板前方目不斜视的司机兼护卫——这是她新获得的人员班底之一。</p>
不可避免，人还是艾兰因那边筛选的，但他声称只做了背景调查，确认他们可信。他还慷慨附送了一个大礼包，里面是从护卫到秘书官每个人的详细履历和档案，包括一些可能有用的小把柄或是弱点。</p>
这才第三天，安戈涅还没用上这份礼物。</p>
她点开了还在跳动的弹窗。</p>
“会面结束了，还顺利吧？”西格问。</p>
“他不太愿意深谈我母亲的事，”安戈涅</p>
轻轻呼了口气，放柔语调，“听起来你好像又整夜没睡，就那么忙？”</p>
“嗯，还有些事，”</p>
西格没透露更多，“过几天你生日，能把一整天留给我吗？”</p>
算起来从荒星归来这十日，他们还没私下见过面。</p>
安戈涅想了想：“如果突然冒出什么安排，我会尽可能推掉。”</p>
西格的嗓音里明显多了一丝笑意：“嗯。”</p>
片刻沉默后，他又说：“作证的事，我不希望你勉强。”只是补充的话语到底泄露了他内心的偏向：“如果你不喜欢公开露面，可以申请对庭审内容保密。”</p>
“我在考虑。”</p>
“嗯，还有时间。”</p>
“你去忙吧。”</p>
“好，明天可能时间宽裕一些，我想看看你的脸。”</p>
明天啊……</p>
安戈涅眼珠转了转，含糊道：“我这两天在找合适的新住处，得空了由我来联络你吧。”</p>
这件事西格也是知道的，他应了一声，又说了几句后才挂断。</p>
安戈涅向后一靠，瞬间卸下全身力气般歪在了座椅上。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幸亏西格忙得脚不沾地，不然还要想办法解决艾兰因留在她身上的信息素气息。</p>
“殿下，接下来您想直接回行宫，还是……？”</p>
“在中心区随便转转，我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就停下。”</p>
“是。”</p>
这种行程完全由她适配的自由是新鲜的，但安戈涅一时间也想不到能去哪里，便看着窗外的景色变化。被人认出来堵截就麻烦了。</p>
她漫不经心地翻着未读的讯息，给账户名未知的消息窗口回了几句——那是哥利亚之前说过的秘密联络渠道。</p>
他隔个两天就会突然出现，问她在干嘛，一副只是随便聊聊的样子。她也就随便回几句，顺便看看他发来的各种野外风景照片，有时候干脆已读不回。</p>
哥利亚对此倒是不介意，过一阵就又会来和她没话找话。</p>
安戈涅眼下烦恼的事不适合和哥利亚谈。就算和这家伙说了，大概也只会得到“那我帮你把碍事的人都杀了？”这样的答复。</p>
毕竟他不止一次聊着聊着突然就问，有没有人需要他帮忙做掉。</p>
这种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居然连个像样的友人都没有。</p>
安戈涅不禁叹了口气，把扒在视窗边缘的回形针吉祥物拎出来。阿夹无助地鼓着泪花眼晃荡，吐出一个又一个事先设定好的语言泡泡。</p>
还是没有新消息。</p>
自从和户濑砂的那顿饭之后，提温就像是消失了。她留下讯息，表示想问他一些关于生物制剂的事，至今没有回音。</p>
这很反常。</p>
“你那边是否一切无碍？等你方便的时候，请尽快联系我。”</p>
又留了这么一句，安戈涅就靠在窗边发呆。</p>
首都星够大，司机直接选用了既定的观光路线，议会大厦，圣心公园，第一大道，飞行器可以从上方穿梭的巨型商业回廊……</p>
说来有意思，这还是安戈涅第一次以观光客的方式游览首都星中央区。只从街道面貌来看，除了偶尔停在街角的黑色飞行器，几乎察觉不到政变的痕迹。</p>
“殿下，差不多到午餐的时间了。”</p>
“我想想……”安戈涅还不太想回行宫，但也不想兴师动众地临时清空哪家餐馆。</p>
就在这时，腕上佩戴的终端忽然震动了一下。阿夹兴奋地举着消息图标蹦跶起来。</p>
安戈涅立刻点开。</p>
“现在才回复实在抱歉，之前我没法确保通信渠道是安全的，因此没能和您联络，劳烦您关心了。如果您愿意，我很想和您见一面谈谈近况。”提温的措辞一如往常的礼貌。</p>
“好，那么一个半小时后？我现在在外面，返程需要时间。”</p>
“如果您在首都星并且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见面。有些事当面说更方便。”</p>
安戈涅讶异地眨眨眼。</p>
提温就发了一个坐标定位过来。</p>
“虽然有些突然，但我现在也在首都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