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更疑惑了：“不一样吗？他们夫妻二人还分开收养？”
凝夜自顾自说道：“莫染尘还在襁褓之中时就被人丢弃在万绝北谷，听说差点让蛇虫吃掉，后被谷主夫人捡回去收作养子。”
幸川凑过来问道：“不是说万绝谷外人根本进不去吗？怎么有人能把孩子丢进北谷？”
凝夜不在意道：“谁晓得呢？说不定是南谷哪个女弟子和北谷哪个男弟子偷食禁果，珠胎暗结，偷偷生下孩子之后又无法抚养，这才丢到北谷来，毕竟男孩在南谷可不好生存啊！”
他说这话时眼神状似无意般瞟向卓不凡，千羽察觉到，也跟着转头看过去，只见卓不凡脸色铁青，双拳握得紧紧的。
这个凝夜话里有话，像是知道些什么，千羽暗忖着。
“后来呢？”幸川追问，“莫染尘既然是谷主夫人的养子，那地位应该不低啊！”
凝夜扯了扯唇角：“恰恰相反，这莫染尘长到十五岁依然是个废物，灵脉武魂皆无觉醒征兆，身体也不好，谷主夫人渐渐放弃了他，谷主对其更是厌弃，师兄弟们惯会见风使舵，自然也都不待见他。”
“这么惨？”宋无倾也跟着唏嘘起来，“那夜哥你怎么会成了这位莫公子的？你不是烛龙吗？”
“五年前，这小子被几个一直看不惯他的师兄弟陷害，不慎掉入了九洞天，就被我给捡着了。”凝夜说得云淡风轻。
千羽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你不是说进入九洞天至少需要四阶修为吗？莫染尘一个废柴是怎么进去的？”
凝夜瞄了她一眼，颇具深意地笑了笑：“等级限制只针对外人，莫染尘，毕竟也是养子。”
真的是这样吗？千羽看着他唇边的笑容，总觉得事情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那你为何会占用了他一个凡人的身体？”千羽问道。
凝夜微微叹了口气：“彼时这小子身受重伤，而我的本体……出了点问题，不得已只能借用了这小子的身体，况且若是我不那么做，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他现在……已经死了吗？”雾牙问道。
凝夜仰头望着天空，骄阳如火一般悬在头顶，光芒穿透稀薄云层洒满大地，宛若一道金色河流，温暖而明朗，落入他眼中，却有一丝微凉。
他薄唇轻启，缓缓道：“应该吧，不过我继承了他所有的记忆，也算是替他活了下来，磨合了小半年才习惯这具凡人躯体，着实不容易啊。”
千羽心中一震，突然间想到了自己，她也是承继了南荣千羽的记忆，替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这一点来说，她与凝夜何其相似？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聿风轻声询问。
千羽摇了摇头，一旁宋无倾又追问道：“夜哥，北谷那些人为什么那么怕你啊？”
凝夜冷笑一声：“因为他们都觉得，我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厉鬼回去索命了。”
大伙儿一怔，都有些不解。
雾牙突然惊叫道：“我想起来了！北谷自四年多之前开始便时常有弟子意外惨死或者失踪，那时候人人都说钟山出了个厉害的妖怪，专门伏击年轻弟子！南谷为此还加强了巡逻，不过好像一直都只有北谷弟子遇难，差不多持续了有一年多！”
千羽默然，凝夜接收了莫染尘的身体，自然要为他报仇，那些一直以来欺辱他的人当然不会有好下场，反观她自己，不也是这么做的么？
这人在外人看来应该是性情大变，又莫名其妙有了一身奇高的修为，自然会被当成是厉鬼索命了。
不过怪力乱神之事向来做不得数当不得真，估计北谷的人也拿他没辙，只能愈发惧怕疏远，北谷谷主和他那四位养子也只会更加厌弃他。
思绪回转间，千羽已经将事情想了个七七八八，心中蓦地对他产生了一点惺惺相惜之意。
凝夜突然朝她望过来，暧昧地眨了眨眼，笑得一脸欠揍，千羽又觉得自己刚刚那点惺惺相惜真是白瞎了！
雷霆圣龙庞大的身躯划过天际，巨翼刮起罡风，压向林端，荡起涟漪，宛若海面卷起狂澜，层层叠叠推开，最终归于平静。
经过某一处时，钧九战突然指着下方问道：“那是不是葫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