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沐凡晚上从郑强这里下了班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时候虽然是有点晚,但在这片文化区来说正是夜生活的开始。
酒吧夜店的灯一打开,就像是解开了什么牢笼的锁,把浓妆艳抹的酒气熏天的疯疯癫癫的,红的绿的什么人都给放出来了。
蒋沐凡没着急回去,出了店,在路边随便找了个看着还算干净的市政长椅坐下。
他今天没开车,为了省油钱,本想坐地铁回医院的,结果今天跟郑强一聊耽误了上琴时间。
就这么拖到了这会儿,工资没谈成,地铁也没了。
得走十五分钟的路去坐一趟公交,要晃荡四十多分钟才能到吧。
他有点累,想先静一静。
蒋沐凡从兜里掏出了最后一根烟叼在了嘴里,心想:终于到戒烟的时候了。
从另外一个兜里找打火机的时候,一张小纸片被他从口袋里带了出来,一个粉色的,上面印着一摞卡通钞票。
卡片正中间印着一个大大的“贷”字,那字儿在蒋沐凡眼里像是夜光的,掉在地上刺眼的要命。
他眯着眼睛点了火,贪婪的吸了一口这“最后一口烟”,然后俯下身把卡片捡了起来。
蒋沐凡端详着卡片上的字儿,心里一遍一遍的算着,卡里还有多少,各种平台里还有多少,家里还有没有现金,他在哪儿还能变现。
没有了,就剩两万了,其他什么都不剩了。
要么就是他们的“小女儿”。
蒋沐凡手指夹着烟,拿出手机打开了个汽车的软件,查蒙迪欧的二手价格。
当初这车是最后落地十七万多买的,现在这一款二手市场上才能卖到七万。
七万亏是亏,也算是能救个急,要是这周就能出手,还能撑一段时间。
但他实在舍不得,虽然他车技不怎么地,但车子是男人的情人这句话在他身上还是很受用,在方黎身上就更不用说。
方黎整日把小女儿爱的恨不得天天开出去洗。
车的事儿得跟方黎商量,但大概率没得商量。
蒋沐凡又吸了一口烟,小声念叨了一声:“麻烦呐”
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手里捏着的小卡片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蒋沐凡想起任明说这病其实很简单,五十万打底,一百万看结果。
花到一百的时候,人要没治愈,基本上也就活不成了。
这话像是加了混响,在蒋沐凡耳朵边一遍一遍的绕,绕的他想哭又想笑。
借吧,就借一百,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