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念了一晚上刘欣雨的名字,怎么琢磨都觉着这名字也不像是个漂亮女孩儿该叫的。
第二天起来就莫名的火大,一整天的脾气都是一点就着。
但生活就偏喜欢把事儿都给他放到一块儿去,让他还没绕完这个就得去解决下一个。
下午他的班主任同意了他的早退申请,但在贺白临走的时候还是把他叫去了办公室,班主任是个教语文的中年女老师,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她其实一开始不那么清楚贺白家的具体状况,只知道贺白每次请假都是为了要去送他的弟弟去上课。
班主任从没问过这个弟弟的情况,她带贺白的这么些年,贺白从未因为这个弟弟耽误过功课,稳站着年级前五十的成绩。
班上真正让人操心的那些差生还让她头疼不够,贺白成绩稳定她就没再多过问过什么,偶尔想起班上的这个好学生贺白,还会觉得贺白应该是个极致励志的孩子。
他弟弟可能是个不能自理的残疾人,才需要当哥哥的这么照顾。
前一阵子校长邀请了市上的电视台来校,打算给学校拍个宣传短片,感性的班主任忽然想起自己班上这个大概需要社会帮助的贺白来。
她想起每周总有那么一天要提前走的贺白,他没办法跟班上的孩子一起上自习,没办法听那么一节两节老师的习题课,他那么辛苦的奔波,就为了送那个残疾的弟弟。
班主任决定一定要联系一下贺白的家长,看这个贺白弟弟究竟是什么情况,是腿脚不方便还是有眼疾聋哑之类的症状。
贺白这孩子正是好好接受教育的关键时候,若是真的需要帮助,她可以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贺白不受这残疾弟弟的拖累,说不定能拼个清华北大出来。
班主任当晚脑补了一出励志大戏后就联系了蒋萍,让蒋萍来学校一趟。
贺白是个省心孩子,从小到大架都是在院子里打,祸都是闯在家里,从来没在学校里面惹过事儿。
蒋萍倒经常被贺薇的班主任叫到学校里挨训,而贺白这块儿除了家长会,她还没从没进过贺白的学校。
接到学校通知,蒋萍便紧张兮兮的不敢跟贺振华说,更不敢跟贺白打招呼,想自己先单枪匹马的去了解一下敌情。
第二天她把孩子们一个个的都招呼走了之后,回卧室化了个淡妆,还拿出了自己一直舍不得背的大牌包包,穿上了上个月在商场买的名牌连衣裙,开着贺振华给她配的买菜小polo就出了门。
感性班主任见了蒋萍这风韵犹存的精神打扮,是着实觉得意料之外,“他妈妈是在给别人当小三?”的标签在蒋萍的头顶上盖了个浅浅的戳。
经过一个下午的了解,感性班主任才跟蒋萍解开了这个误会。
他这个弟弟健健康康能吃能喝,还是个优秀的艺术生,这个做哥哥的不知道哪根筋搭不对,硬是要陪着弟弟去上课,不惜请假都要去。
这两个中年女人猜来猜去一下午,觉得贺白不是早恋了就是有网瘾了,她们再想不出其他理由。
感性班主任觉得有必要跟贺白好好聊聊,这距离高考就剩二百多天了,可不是能耽搁的样子,这弟弟有手有脚的,贺白如果能全力以赴,拼个清华北大都是有可能的。
结果,一天都火气冲天的贺白,就在临走的时候被叫了办公室。
这语文老师好听话说不了几句,就开始跟贺白步入了主题,什么他现在学习状态还需再努力啊,学校对于这些前五十的学生期望是很高的啊。
噼里啪啦一堆之后,就是反正以后不能再请假了,要好好在学校呆着。
贺白平时都能跟人好好说几句话,是个还算随和的人,这班主任的话一听就是蒋萍跟语文老师私下撺掇出来的,再想起挡了他路的那个刘欣雨。
顿时贺白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看了一眼表,自己要迟到了。
他没听完班主任的长篇大论就当场怼了回去:“老师,高考我心里有数,我想你也有数,我弟他也是非常时刻他不能没了我,这事儿你们要不同意就记我旷课叫我家长都随你,我不在外面给学校惹事儿,你们要还是忍不了,大不了走退学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