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输完液后，天已经黑了，马英他们领着两人回到了派出所。
两人将他们安置在他们的民警值班室内后，便去跟他们的上级汇报两人的境况去了。
民警值班室内只有两张单人折叠床，今天刚好是冯远值班，他愿意照看他们，所以他们才能留下来，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沈沫和洛河一起挤在那张小床上，从背包里拿出了系统提供的毯子，将两人紧紧裹在一起。
“洛河，你肚子还痛不痛？”
洛河摇了摇头：“不痛了。”
沈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今天很勇敢，要不是有你在，我说不定就被那个坏人给抓走了。”
洛河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那温柔的力度，两眼愣愣地看着沈沫，心中涌上一股绵绵柔柔的情绪，这种情绪很陌生，但是很美好。
沈沫可能想象不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表扬。
从小到大，他听得最多的形容词就是：私生子、不要脸、没用的东西，讨厌鬼……
这些话他最初听到的时候还会伤心，不过后来日子久了，他也就习惯了。
他当然也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有很多很好听的称呼，诸如宝贝、乖宝之类的……
他经常也会听到邻居，同学的爸爸妈妈夸他们真棒，真聪明，真听话，真可爱……
起初他也会觉得羡慕，心中暗自期待着有一天他也能得到这样的夸赞。
不过十岁之后，他就已经彻底不再有这样的幻想了。
越是被生活苛待的人，越是容易成熟，洛河早已经明白了他在旁人眼中是怎样恶心的存在，他也早已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欢迎自己的出生。
渐渐的，他从一个满怀期待的小孩，变成了一个两眼无光的少年。
直到他再次被丢弃，直到他遇到了沈沫。
短短一天之内，他感受到了被保护的感觉，被陪伴的感觉，和被表扬的感觉。
他冲着沈沫露出了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小声地说：“哥哥也很勇敢。”
“嗯，我们都很勇敢！”沈沫总算见到这小面瘫笑了，心里也很高兴：“你笑起来真可爱，以后要记得多笑笑啊。”
继“真棒”之后，他又得到了“可爱”这样的夸赞，洛河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嗯！”
此时沈沫的脑海中也再度响起了那道令他厌烦的系统音：“滴，目标幸福指数增长+1，目前幸福指数12，请宿主再接再厉。”
“咦？这就又涨了？为什么啊？是因为我夸他可爱吗？”
沈沫虽然说是不在乎任务，但是这个据说有1037个人都失败了的任务，他今天一天之内就拿下了2个点，这样的成绩他真的很难不骄傲啊！
他美滋滋地在脑海里问系统：“4个1，一天之内拿下2个幸福值的宿主之前也有过吗？”
“当然有。”系统及时地朝他泼来一盆冷水：“目标是小孩子，且幸福起始值很低，所以前期都较容易攻略，往届宿主最高的成绩是一天内提升10个点的幸福值，所以宿主的成绩真没什么好骄傲的。”
“……”沈沫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一天10点，听起来很厉害啊，那他怎么没有成功呢？问题出在哪儿了？”
系统冷冰冰的说：“我只能告诉你，前面的所有宿主都没能让目标突破50的幸福值，另外，宿主请自行摸索任务完成方式，不可打听其他宿主的攻略方式，否则的话……”
“哎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又要十万伏特警告是吧？”沈沫一想到那驴叫就头疼。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道：“对了，你不是自诩高级文明来的很厉害吗？你有没有办法帮洛河弄个身份证明出来？”
系统几乎立刻就给出了回答：“不能。”
沈沫不信，他觉得这个系统是在故意为难他：“这不就是个虚拟世界吗，给他加个身份证明不就是改一串小数据而已，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办不到，你老实讲，你是不是你们那边最废物的系统？”
“宿主凭什么认定这是个虚拟世界？”
沈沫笑了笑：“这还用问吗？你自己都说了，这个世界都被重置过1038次了，这不就跟游戏读档是一样的吗？说不定这个世界就是高级文明发明出来的游戏，对不对？”
系统冷冷道：“宿主觉得自己很聪明？你觉得你真的分得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吗？”
沈沫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宿主觉得你自己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系统的话令沈沫突然对自己的世界产生了怀疑，他先前当然一直很肯定自己的世界是真实的，毕竟他自己亲身活过一场，那种真实活着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可是，他突然想到系统最初跟他说的条件，他如果完成任务可以送他回到任意时间节点，重新活一次。
他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想来，这不也是读档吗？
而且，他虽然说一直把这里当游戏世界，但他不可否认的是，他在这里活着的感觉也十分真实，就跟他在自己的世界生活一样，毫无违和感。
“难道说，我的世界也只是一个虚拟世界，我也……只是一个npc？”沈沫的语气有些不稳，大概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系统终于消灭了沈沫那一直以来嚣张的气焰，语气都变得轻快了些：“真真假假，以宿主目前的身份是不可能参悟的，宿主如果想要接近真相就应该好好完成任务。”
“哦？为什么？”沈沫有气无力的问道。
“因为宿主也是分等级的，越是等级高的宿主，就越有机会去往高位面的世界，而你想要的答案说不定就会从高位面世界中得到线索。”
系统的语气虽然还是那么一板一眼，但沈沫就是听出了一丝贱兮兮的挑衅：“怎么样？宿主愿意认真做任务了吗？”
沈沫笑了笑，他两眼望着头顶那盏略微泛黄的白炽灯，语气又再度变得轻松起来：“哦，我就是随口一问来着，我反正都死了，这个世界真真假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随他怎么样都行。”
“……”系统半天没说话，好像又被他给气到了。
沈沫十分讨厌这个霸道又冰冷的系统，但凡他能膈应到它一星半点，他都觉得很开心。
“喂，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本事为他搞来一个身份证明？”沈沫故意刺激它：“就这玩意儿，只要花点钱这个世界的土著都能办得到的，你要是办不到，以后还是别那么嘚瑟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哼，等着！”系统很快没了声音，看来是干活去了。
沈沫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洛河看他好半天不说话，就盯着头顶那盏灯一会儿难过，一会儿高兴的，他觉得有些害怕。
“哥哥，你怎么了？那盏灯上有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