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物记」帝冶篇(1 / 1)

换一个活法的周周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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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世杰,从我能记事起,我的童年便是在一处孤儿院中度过的,期间被领养过几次,但都因为各种原因被送了回来,其实他们收养我也只是想找一个不用付薪水的童工罢了。

孤儿院的其他的孩子告诉我我妈妈是一个妓女,被人不小心玩大了肚子后,既不想打掉我,又不想断了自己的财路,只好偷偷生下我扔在了孤儿院门口。他们每次告诉我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玩弄的笑意,一副自以为愚弄了别人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大的蠢蛋。

我也没有立即还击他们,对于妈妈这种生物毫无概念的我只是觉得他们在挑战我在孤儿院中的地位——当时我在孤儿院有自己的帮派。在离开孤儿院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将他们都踩在脚下,用火把为他们做了一次很爆炸的理发,诠释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的同时也给自己留点以后能谈起来的笑资。

幸而孤儿院的老院长是一位慈祥严肃的老人,对我们的捣蛋从来都是提着棍子一顿暴打,然后夜里趁我们睡着为我们一一擦上药膏。在这昏暗的孤儿院里他的笑容是最美的一束阳光,能让我在这里感到一丝慰藉。

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孤儿院的田地里为孤儿院种一些蔬菜产,产点自己吃的粮食。城辖府每月拨下来的粮食很少,而孤儿院里每天吃饭的小嘴又再不断地增加,常常有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情况。每每这时,老院长都会带我们在祷堂里向天神祈祷,祈望天神能带我们渡过难关。

老院长是一个乐于施教的人,他会为我们四处借来书籍教我们读书识字,将一些简单的生活技能和一些武术传授给我们。他总是说:“人不能不学无术。你们都会离开这里的,这儿毕竟不是长久之地。”他是一位尽职尽责的贤师和一位家长,可惜没能活得太久。

政府强行征地,孤儿院也被圈在了拆迁范围内,很多百姓都被政府赶走,房屋被强行拆除。很多人都没有了家,挤在狭小的孤儿院中。政府又来孤儿院赶人,老院长不肯,与当官的起了口角。老院长提着大凳坐在院门口,气势磅礴,没有一个当官的敢上前说一句话。

老人的背影那么厚实,像劲风中坚实的一堵墙,将所有风雨挡在自己身上。后来来了几队士兵,硬生生把老院长从众人的保护圈中带走。老院长自那就再也没有回来,再后来,孤儿院被拆了,我没了地方待,只好自己在人间流浪。

那时候我才十岁,只懂了一点生死的道理。有吃有住便是活,没吃没住便是死。我只知道老院长去了很远的地方,却不知道他去了那么遥远的尽头。

而后我四处流浪三年,三年内看见了很多死人。饿死的、累死的、被人打死的、自己把自己弄死的、被官府绞死的·······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死,可能在那时候谈生死已经不是一件值得一提的事了。我学会了偷、骗、抢,学会了如何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去骗一点饭吃。学会了各种能活命的本领,学会了对死亡的恐惧。

后来我遇到了胡天一,他给我吃给我住,不用我干活还教我怎么用剑。但他是个疯子,对力量有近乎疯狂的追求,他经常要我去图书馆中偷其中的典籍,我也因此常常被官兵吊起来用棍子打。对于此他也只是扔给我几瓶药水便再也不过问。他有很重的酒瘾,喝醉了了还会耍酒疯,将自己所有的研究扔到火中烧掉,然后第二天看着一团灰烬发呆。

那时正值恩斯与诺丁的第二次战争初期,他带着我去军中投奔他的好友孙涛,想要混个一官半职讨口饭吃。刚去的时候孙涛把他赶了出去,恶狠狠地说他没有胡天一这么个朋友。胡天一也没埋怨什么,在外辗转两天,又带着我去找孙涛。这回孙涛收留了我们,但只是让胡天一当了个小兵头。所幸,有口饭吃。

胡天一带的队里有十来个人,罗琳、卢川就在里面。一个冷酷的丫头、一个个高的愣头青。两人年龄与我相仿,十七八岁,都属于混饭吃的炮灰。罗琳很漂亮,我看了她一眼便忘不了她的容颜,白天思、夜里想,就连做梦都是她的模样,她要是能成为的新娘子该多好。我天天黏在她身边,希望能得到她的注意。

愣头青卢川把罗琳看作自己的姐姐,一心一意保护着她。和他套近乎之后我才知道,罗琳曾经救过她的性命。罗琳是个很有能力的女孩,她的针法医术很厉害,一根银针既可以救人性命,也可以要人狗命。尽管卢川大大咧咧、一副没脑子的样子,但为了追到罗琳,我和他混成了好兄弟。卢川这人很重情义,你只要对他好,他就可以对你好十倍。倒是罗琳对我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让我很不开心,女人心海底针。我要是能看懂她的想法就好了。

军队的生活枯燥泛味,无休止的训练,每天都累得半死。可是在战争的阴影下,任何人都知道每天这点训练时间,根本不能保证自己在战场上的死活。尤其是胡天一,他根本不会让你有任何偷懒的时间,各种惨无人道的训练都让我们来,没人敢抱怨,因为抱怨一次,加罚十次。大家私底下都给胡天一起了一个大魔头的外号。

普瑞斯年1687年,战争的第二年。我所在的师部在前线遭遇了诺丁敌人的猛烈袭击。孙涛所带领的团也就是我们奉命牵制敌人,为全师转移取得时间。全团一千来号人需要在正面阻挡诺丁一个师将近六千号人的进攻。孙涛指挥全团据守在一座诺丁必经的城池中御敌,在每日的进攻中,诺丁都是先让启灵人利用凶猛的火系灵力进行远距离打击,然后再使用车轮战术对死守在城中的我们进行消耗打击。

在顽强支撑了几日之后,由于团部伤亡较大,且粮草已然不足,孙涛决定后撤。但是胡天一坚决不同意,跑到指挥部指着孙涛的鼻子大骂孙涛是个懦夫。此时后撤,那就是将整个师团的脊梁骨献给敌人,陷全师与危难之中。两人为此吵了一个下午,我们拉都拉不住。胡天一气得脸都紫了,一拍桌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孙涛坐在椅子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久久以后,才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恩斯与诺丁第一次战争的时候,孙涛与胡天一是两个血气方刚的好兄弟,两个在战场上表现优异的士兵。过人的武力和智慧让两人年纪轻轻便坐到了正团和副团的位置上,也获得了团中很多女战士的青睐,而两人也很默契地爱上了额同一个女人——杨。在漫长的追求过程中,杨最终选择了胡天一,孙涛便只好作罢,自那之后老老实实做一个祝福他们的好兄弟。但是胡天一从那之后开始变得很傲慢,把很多人都不放在眼里,而且对力量有很偏执的狂热喜好,就像是个疯子一般。为此杨没少和胡天一吵架,作为兄弟的孙涛也看不过去,百般劝说,胡天一才有所收敛。杨是一位女剑士,实力一般人长得很漂亮英俊,性格也温柔,对人和善,但对自己的男友却是一个霸道地管理者。

那段时间,战火停歇了一阵,日子也过得安稳了一些,杨与胡天一订了婚,就等着吉时一到送入洞房。可是老天却百般玩弄人,一时的停战让恩斯军中产生了懈怠之心,诺丁趁机大举进攻,恩斯招架不住,开始向后方转移百姓和军队。而恰恰是孙泰他们的团负责吸引敌人火力,为后方转移争取时间。在坚持了一个星期之久后,孙涛决定且战且退,做好随时后撤入临近的一座城池之中,这样便能在极大保证自身实力的同时牵制敌人,为后方转移争取更多的时间。

胡天一不同意,那座城池虽然易守难攻,但却让出了另一个山口供敌人选择,如此一举,如若敌人分兵两头势必会直插后方的腹地。况且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去解决敌人的进攻——在敌人的攻击线中,有一个非常薄弱的突破口,如果从此口中插入,势必会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打伤敌人的元气,那么他们团所面对的攻击势头也会弱上许多,同样可以为后方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是孙涛同样不同意胡天一的提议,在连番消耗下,团中元气消耗过半,已经不能再单调出一支攻击部队让胡天一完成他的计划。况且胡天一的计划极具风险性,一旦被发现,不但计划泡汤人也会损失在里面,孙涛不容许有这样的风险发生。作为团长他一言否定了胡天一的提议,胡天一愤怒地出了指挥部,带着自己的一班骨干出了团,杨放心不下,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那一天孙涛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上,指挥全团原地待命,等待胡天一的归来。等了一天一夜,终于是等到了满身是血抱着杨冰冷尸体的胡天一回来。孙涛的心瞬间忘记了怎么跳动,看着杨的尸体,看着已经没了人气的胡天一,他恨不得举剑劈了胡天一。孙涛抢走了杨的尸体,把胡天一赶走了,自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胡天一。后来他才知道,胡天一带的人很顺利插入了低吼,但与孙涛一起防守的另外几个团也发现了突破口,也派出了部队,但却被诺丁的人发现导致其增派了支援部队。胡天一在按照计划断掉几个指挥部后准备撤退时,被赶来支援的敌人重重包围,胡天一带着人杀出一条血路,可最后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回来。敌人的进攻势头确实被打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攻,后方转移的也很顺利。

故事从晚上讲到早晨,我们撑着疲劳的身体听完了胡天一的传奇,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人了。我们想要回去补觉,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胡天一抓出去执行任务。

在路上我补了个觉,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镇子上,镇子不大,种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街两边来往着十分热情的居民,招呼我们去他们的屋里做客。整个小镇被蔚蓝的天空怀拥着,看起来让人十分轻松愉快。也许是军旅生活太过乏味,我在心里想着在这里盖一座小房和罗琳过完下半生。

“喂!别被幻术迷得太深!”胡天一拍醒了我。周围并没有什么温馨的家园,只有爬满蛆虫的白骨。罗琳和卢川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我恐惧地看着胡天一,不知道他带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眼里放着让人胆颤的光芒,像一个痴迷的寻宝人在森森白骨中寻找不知名的宝藏。

同行的其他人已经没了气息,我用针扎醒了罗琳和卢川,给他们喂了一些水,帮他们恢复了体力。胡天一叫我们过去,叫我和卢川拉一根绳子。我俩没用多大劲就将一块颇大的白石板拉开了,覆盖在上面的骨头“哗啦啦”地往下掉,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地洞。胡天一率先走了进去,我们跟在后面。地洞之下是一条漆黑的长地道,在里面我才明白为什么胡天一会让我们练习在黑夜里穿针,这个时候的我可以在地道里看的清清楚楚。地道的四面覆盖着蓝色的水晶,通体透明,将我们的身形映照的清澈。

神奇的是明明四周什么都没有,墙面上却可以映出一个个绿色的小光团。胡天一说那是人死之后的魂元,只要你内心纯洁,墙就可以倒映出你的灵魂。我们互相看了看,发现只有胡天一没有影子。

穿过地道,来到一处很开阔的地宫,一条石梯盘旋着从地道口一直向下,延伸至地下无尽的黑暗中。胡天一看了看我们,纵身一跃,跳入黑暗之中。我们几个人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他跳了下去。

落地上,胡天一已经在四周插上了香烛,烛火之下摆着三个蒲团和一张凉椅。胡天一要我们跪在蒲团上耐心等着,没多一会凉椅上便出现了一个老人,鹤发童颜,长得甚是慈祥。

“胡天一,你这么早带他们来见我可不行啊,违反了我们的约定了。”老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行也得行啊,你快给他们启魂吧。”胡天一跪在老人下方恭敬地说道。

“这样有违天命,你可是会死不得好死的。”老人说。

“死就死吧,为了百姓无所谓了,我烂命一条早就是你的了。”胡天一回答道。

胡天一和老人的对话莫名其妙,直到一束祥和的光罩在我身上时,我才想起来自己真正的身世。

我是帝冶,始神座下第六弟子,是一个有点爱财和对玉石极度痴迷的天神,尤其是白玉和血玉,那玩意真的是将我拿捏的稳稳的,对那玩意完全没有抵抗力。我负责对人世间的皇帝的管理,除了仙皇和魔皇之外。约千年之前,始神将我们十二个弟子集合,告诉我们神界和普瑞斯星将会有一场浩劫,要我们配合辽寂的行动,之后便将我们的灵魂抽了出来,分散至整个星球上。罗琳是我的五师姐莲星,掌握着普天之下所有的自然之力。卢川是青兽,一只楞头大禽兽,是我的七师弟,是万兽万灵的老大。

启魂之后,师傅就不见了,胡天一告诉我们要隐藏身份,知道辽寂的灵魂苏醒,但在这之前,他想要借用我们的力量完成一件事——解决敌人进攻的师团。

这很简单,莲星一个人分分钟钟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将近六千人的师团在大自然面前也只不过是蝼蚁而已。我对胡天一说这样很伤自然平衡,他会不得好死的。胡天一点了点头,表情淡然。

我叫沈世杰,你也可以叫我帝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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