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麻木地活着太久了,也只有萧昂一个人,在这种时候问了她一句,陆沧夜知道真相以后,她是什么感受。
看着眼前的夏恩星就这样流着眼泪却没有发出哭泣的声音来,萧昂挑了挑眉,放下酒杯,上前一把将夏恩星拍进了怀里,哥俩好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她的肩膀道,“得了,憋久了还是好好哭一场吧。”
夏恩星憋到哆嗦,萧昂却不以为意,“我就知道,正常人怎么会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呢。”
夏恩星,你一定忍着很多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吧。割裂掉本心,逼迫着自己坚强,到底要经历什么样的折磨才能够和不爱自己的人进行一场人性互换呢?
现在关系扭转,看见他那样震惊和愧疚的时候,难道这些情绪,当真不会对她也造成伤害吗?
夏恩星直喘气,但依旧没哭出声,萧昂真觉得这个女人挺神奇的,她太能忍了,也就只有现在这种时候,萧昂才可以窥探到她真实自我的小小一隅。
夏恩星把头埋在萧昂的肩膀上,萧昂感觉自己短袖被她眼泪都打湿了,这场放声痛哭迟到了太多年,也许这么多年,夏恩星一直都在等。
等这一场,毫无顾忌的,也不会被人嘲笑的号哭。
第二天醒来,天气依然没有比昨天要好,也许是梅雨季节就是这般潮湿不断,夏恩星出门上班的时候,感觉耳边似乎还能够听见远处大地遭受的闷雷。
抬头看了一眼天,刮风下雨的天气。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夏恩星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还有什么能比她先前的人生更差劲的呢。既然没有,那还有什么可怕?
打消了心头一些无用的担忧,夏恩星出门去了公司,到公司以后,发现前台桌子上堆满了零食。
夏恩星愣住,一边的何长风说,“都是霍总送来的。说是给我们当上班零食吃。”
啊,霍恪啊。
夏恩星笑了笑,随手拆了一件,“是为了让春澜回心转意吧?”
何长风点点头,“我看是。”
“离婚了倒是表现上了。”
边上员工忿忿不平地说,“结婚的时候不珍惜,现在上赶着讨好,有什么用!”
“就是。”
夏恩星给那个说大实话的员工竖起大拇指,随后又选了一件梁春澜爱吃的无骨鸡爪进去了会议室,今儿要开会,结果一推门进去,就看见霍恪和陆沧夜两个显眼包坐在里面,边上还站着一群面色紧张的她的员工。
夏恩星吓了一跳,以为进错公司了,退出去确认了这是她的公司,随后又走进来,让其他员工先走,等人走差不多了,她才指着里面的两尊大佛说,“你俩来干嘛?”
霍恪和陆沧夜对视一眼,霍恪先说,“你来干嘛呀陆少。”
陆沧夜说,“你先说你干嘛来的?”
霍恪平时高高在上的,这会儿反倒结结巴巴地说,“昨儿会场……看见我前妻了么这不是,想,想她了。我前妻在star上班呢,所以我想着,来,来看看……你来干嘛?”
陆沧夜:“……”
真的假的,怎么把他想说的话全说了!
陆沧夜垮起一张批脸,清了清嗓子,“我也是来star看看。”
霍恪“啊”了一声,“你前妻也在star上班啊?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不会跟我一样当初隐婚的吧?”
陆沧夜:“……”
不是,这边上怎么坐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反面教材呢!
陆沧夜站起来,夏恩星才发现他身后位置上似乎还有什么一大袋东西,刚才被挡住了,他一站起来就暴露无遗。
陆沧夜面无表情地说,“没有,正好有些项目要合作,我过来看看。”
霍恪看了一眼他刚才用身子挡住的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大堆花茶,而且还是出自名家庄园,纯手摘不说,包装还特别精致。
现在又碰上梅雨季,估计这批花茶,是梅雨季前的最后一批,可珍贵了。
霍恪说,“啊,你也是来送礼的!”
陆沧夜都想给霍恪两拳了,他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正好这会儿梁春澜听说了事情从会议室门口进来,一进来看见霍恪,她也跟着拉下脸,“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别呀澜儿……”
霍恪眉毛都拧到一起了,“你别赶我走行吗,我今儿特意来给你送零食吃的。”
“谁稀罕你那些零食。”
梁春澜做出了赶客的动作,“既然离婚了就别这样纠缠不放了,霍总,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霍恪脸色煞白,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去看陆沧夜一眼,只见陆沧夜表情也不太好看,他说,“夏恩星,昨天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没说完——”
“没空。”夏恩星穿着高跟鞋,优雅又贵气,不像当初隐婚时那般低声下气,她道,“需要我连你带霍总一起请出去吗?”
霍恪跟吃瓜群众吃到大瓜一般,登时扭头看陆沧夜,“卧槽,陆兄,你不会吧!你这么深藏不露啊,不会真跟我一样吧——”
陆沧夜原本是想发火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居然没发火,反而是握紧了拳头主动站起来朝着门口走,“那我等你下班。”
“不用。”
夏恩星在和他擦肩而过那一瞬间,说出了那句话,带着恨,沾着血的,“陆沧夜,你休想缝补,也别妄图能找到机会重新来过。天下有情人,都该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