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起,邮箱里越洋飞来邮件。
邮件的内容,是两张旧照片。
照片上是二十出头的梁灼,和刚读大一的泰安姿。
两人站在泰晤士河畔,一群白鸽飞舞在这对璧人身后。
梁灼对泰安姿的情根,早在十年前就已种下。
欧洲留学相遇,彼时十八九岁的泰安姿,柔弱洁净似茉莉。
梁灼爱上她,是缘分,是偶然。
是爱情中,最经典的一幕他乡遇故知,再见便倾心。
而泰安姿不爱梁灼,也系事出有因。
邮件中的第二张照片。
是泰安姿同泰安庭坐在咖啡厅前。
泰安庭伸手替自家姊姊抹去唇边奶油的画面。
照片上泰安姿痴缠的眼神,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
这女仔真是为爱昏了头。
姐弟俩容貌相似,好似老一辈嘴里的夫妻相,太登对,就错了鸳鸯谱。
天不遂人愿是最平常不过。
可惜梁灼从来只信事在人为。
他的喜欢怎会止步于口头,求不来的东西,抢就好了。
泰玉和得知梁灼喜欢自家长女,高兴都来不及。
顺宜若是能同泰隆联姻,便是结成铁板一块,房产龙头的位子只会越坐越稳。
代价不过是一个私生女,何乐而不为呢?
泰安姿是怎样的心死梦碎,谁在乎呢?
我点燃香烟,眸子里的眼泪被风吹干。
这一桩事,来龙去脉总算看透。
不过是梁灼错估了泰安姿,以为将人娶回家中,便能要来一颗真心。
八年婚姻,他求泰安姿不得。
三年陪伴,我求他,亦无果。
他竟也有和我一样傻的时候。
今日我俩这对奸夫淫妇咽下的苦头,实是一个报应不爽。
梁灼送我归家,临下车时看我情绪不高,又握了握我的手。
“乖了,双月湾建成你先挑喜欢的,好不好?”
我闻言浅笑,依偎进他怀里:“你最疼我”
梁灼不是没心肝的畜生,只是他的心,老早就给了别的女人。
只余下一寸肝肠给我,见我落泪,便砸下重金来哄。
我该知足吗?
我该知足吧。
毕竟,雪茄bar的小妹妹拿到的只是万把块的小费。
怎么看,都是得到豪宅的我更得宠啊。
我苦笑,沿着街道向前走,没有直接回家。
这条街有间点心铺子,蛋黄肉粽曾登上过美食频道的头条。
我进店,一气儿包了八只肉粽,抱在怀里颇有份量。
女人嘛,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是买买买,就是吃吃吃。
什么喝酒开趴夜不归宿,对我来说都太伤身体。
还是食补最相宜。
只是不想刚出铺子就开始落雨,且是一个雷阵雨。
势头猛到好似有仙家渡劫。
我站在雨里,心累到躲也不想躲,离家还有五公里。
香港这个弹丸之地,平日打车都不便利,下雨更没说的,打的到就算祖上积德。
的士软件的客户端,显示前头等位的还有283位。
歹势。
干脆淋雨走回家?
正踯躅,身后车子鸣笛响起。
好吧,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是梁灼来接我了。
很没出息,很没骨气。
可人不就是这样,夜色中盼着光亮,落雨便想躲进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