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寒上车前还抬头望了望六楼的那扇窗户,窗户的玻璃上有淡淡的雾气,病房里朦朦胧胧的。
程俊轻喊了声“秦先生!”他才收回神,镇定自若的上了车。
和市政公用集团的谈判地点在百司特集团三十二楼的小会议室。
前四轮谈判逢单在百司特集团。
逢双便在市政公用集团。
这是第五轮。
前四轮吴铨没露面,秦岁寒也没出面。
生意场外,两人也有交集,却关系匪浅。
一个是国企老总,掌控着泾城的公交、燃气、水电等垄断性行业;一个掌握着数千亿资金,和上头都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名门世子,双方都想在鸳鸯湖旅游开发上占主导地位。
私人关系归私人关系,生意是生意。
百司特集团和市政公用集团有时是盟友,有时又会为一桩生意拚得天昏地暗!
小会议室里,硝烟味很浓。
吴铨今年三十八岁,长得冷俊绝伦,五官如雕刻般有棱有角。表面看起来似乎放荡不羁的模样,但眼里时不时貌似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绝对让人不敢小看。身姿英挺,仿若修竹,在泾城一众国企老总里,属于少壮派。
今夜的谈判再度陷入了僵局。
吴铨对鸳鸯湖项目的控制权依然是寸步不让,语气坚决,不拿下绝不罢休的架势。
秦岁寒一点也不意外!
吴铨的表现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秦岁寒呷了口杯中的龙井,慢条斯理的抛出了自己的最后方案:“吴董,经过测算,鸳鸯湖旅游项目全部投资为40亿元,完成后每年的利润约为12亿元,我有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百司特依然控股百分之五十一,市政公用集团控股百分之四十九,但在项目分红上,双方五五开,这样市政公用集团既少出了投资,又不损失收入。”
吴铨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光芒,这个方案,可行!
吴铨纠结于控制权,最终自然是为了分红!
少出了百分之一的资金,但分红权反倒增加了百分之一,对市里的那帮“老究”,也算是有交待了。
他的心里对秦岁寒生出钦佩,他盯着秦岁寒,倏地笑了,眼睛眯成了月牙,嘴角勾起,站起身,伸出手心满意得的说:“秦总,合作愉快!”
两只手紧紧的握住,晃了晃,秦岁寒朗声道:“合作愉快!”
说完,两人都笑了。
仿佛之前的唇枪舌剑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大方向定了,吴铨、秦岁寒如释重负。看着其他人在完善合约,秦岁寒发出邀请:“吴总,去我办公室坐坐?””
“好啊,必须的!我得看看秦少有没有金屋藏娇哩”吴铨半认真半玩笑地说,跟着秦岁寒进电梯上楼,到了顶层秦岁寒的办公室。
“酒、咖啡、还是茶?”秦岁寒回头问吴铨。
吴铨心情,“谈判这么顺利,来杯红酒庆祝一下!”
秦岁寒从酒柜里拿了瓶拉菲,倒上。
高脚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夜里传出老长。
“听说你刚召的秘书遇袭了?”吴铨抿了口红酒,颇有兴趣的问。
“嗯,还好有惊无险!”秦岁寒点头,脸色凝重,又带着些许歉疚:“不过受了点伤……”
“我可听说了,秦少一下午都在病房。”吴铨说这话时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让秦岁寒有些尴尬,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微微一笑,并不否认,依然和以前一样直呼其名:“不假。吴铨你怎么也开始八卦了?”
“哈哈,这不叫八卦,这叫关心嘛。”吴铨拢了拢剑眉,带着些许遗憾:“太可惜了,没见到这位能让我们秦少百忙之中在病房里陪一下午的绝色佳人,秦少,你该不是动了凡心了吧?”
吴铨知道秦岁寒禁欲,平日里身边美女如云,想同他共赴巫山的美女数不胜数,他从不拿正眼瞧,下午放下身段在病房里待了整个下午还寸步不离地照顾一个秘书,除非……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这位秦少动了凡心,要下凡了!
秦岁寒模凌两可地笑了笑,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地弧度:“是啊,我又不是神仙,动凡心了才正常。”
他看向窗外,夜幕下,建筑物上霓虹灯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吴铨微微愣怔了几秒,没有想到秦岁寒会直接承认,他认识秦岁寒多年,对于这位少爷的脾气还算了解,高冷淡漠,傲慢狂妄,连他都有些惧怕。
今夜的他,和往常大不一样呢!
“依我看我们秦少还没有拿下敌人的山头吧?”吴铨不愧是过来之人,看问题一针见血。
“快则两、三天,最慢五天,我们的红旗肯定插上敌人的阵地!”秦岁寒自信满满。
“我信。拿下了不要忘了请我喝酒!”
郑睿小心翼翼的敲门进来:“秦总,吴董,合约已经拟好了,请您们下去审阅。”
“嗯,知道了。”
两人起身,并排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