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够了脾气，云枝也知道无能狂怒没什么用处，她看向刚才被自己用茶杯不小心砸到额头的秋水，小丫鬟还算白净的脸上此时涕泗横流，连带着额角直直流淌下来的血迹，显得既可怖又恶心。
“别哭了。”云枝不耐烦地道，随手丢过去一锭银子，“这是五两银子，赏你了，去把春娅给我叫过来。”
秋水哭声暂止，抓起地上的银子，紧紧握着，磕头应是。
云枝看着镜子里依旧残留怒容的自己，不由得阖上双眸，再次睁开，上头的情绪逐渐平息。
自打她跟柏淮认识以来，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不过她相信只要柏淮见到她，绝对不会把自己往外推就是了。
让小丫鬟帮自己重新梳妆，又叫上春娅，云枝满怀自信地走出了芳华阁，向着柏淮的书房明竹堂走去。
芳华阁发生的这一幕很快便传进了沈霁初的耳中。
管家就是有这点好处，各房各院有什么风吹草动，掌管中馈的主母总是会率先知道。
她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书本，只唇角一弯道：“云枝这人，你说她蠢，她能把柏淮死死捏在手中，你说她毒，她打骂过丫鬟还总是出手大方。”
“姑娘，天色已晚，仔细伤了眼。”卫嬷嬷提醒道。
沈霁初点头：“我看完这一页就不看了。”
说着，手上又翻过一页。
“继续盯着，今晚那边的风波大约不止这些。”
栖月应了一声。
刚走到明云堂的云枝在看到门口守着的丫鬟之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快步走到房门前，却被丫鬟拦住，丫鬟面带笑意，潦草施过一礼，“云姨娘，柔姨娘和世子爷正在屋里呢，特意吩咐了不见外人，您还是回去早些歇着吧！”
云枝听着她话里话外的嘲讽，只脸上一抽，喊了一声‘春娅’。
春娅立即上前甩了那丫鬟一巴掌。
丫鬟捂着脸，不甘地看了眼云枝，扭头对杨公公道：“公公可是听见了方才世子的嘱咐，难道你想抗命？”
本来还在看戏的杨公公不得不走下台阶，企图对云姨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没想到还没出声，便听云姨娘高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弄乱自己的头发。
“淮哥哥，这个贱婢她竟然敢动手打我！您当真如此狠心，半点不念往日情分吗？”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云枝趁着他们发愣之时，直接跨上台阶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一切令云枝浑身血液冻结，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她陡然间尖叫一声，尖利的嗓音划破夜空。
这一夜，注定难眠。
落星斋。
“姑娘不知道，云姨娘只是看到了世子爷躺在榻上，搂着柔姨娘饮酒而已，却好似天塌了一般，疯了似的扑了上去。”
小丫鬟说得头头是道，“世子爷也不知怎的了，平时对云姨娘的怜香惜玉全都不见了，直接摔了酒瓶让她‘滚’，云姨娘满脸震惊，也不再大吵大闹，反而转身跑了出去。”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