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谢鸣岐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着眸子，对于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视若无睹。
忽地心有所感一般抬了眼，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两人——康王府世子和世子妃。
此时两人正给康王行礼。
他微微拧眉，快速收回视线。
略一思索，想起了康王府世子妃是宣阳侯家的，江珏的表妹，宣阳侯府与他素无交集。
和他并无交集的沈霁初面上虽不动声色，心脏却砰砰直跳，她没想到谢鸣岐直觉依旧如此敏锐。
康王深邃阴沉的眸子一一扫视过院中众人，目光最终停留在沈霁初身上，“世子妃好好给底下人教教规矩，当众顶撞世子爷，成何体统？”
他语气虽平和，沈霁初却依旧能听出来其中的不满，她敛眉肃容应是。
康王满意点头，又看向云枝，目光森冷地警告道：“如今世子妃掌家，都给本王老实点！”
云枝身形瑟缩了一下，眼中的泪水要落不落，求助似的看向柏淮。
柏淮心中不忍，刚想低声安慰几句，却被不远处父王锐利的目光震慑，不敢上前。
康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长子一眼，“你给我过来！”
柏淮跟了上去。
康王缓和了神色对谢鸣岐道：“让少卿见笑，本王教子不严，实在惭愧。”
“王爷多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无足挂齿。”谢鸣岐微微敛眸，声音清越，面上敬意不似作伪。
康王心下满意，指了指不情不愿走过来的柏淮道：“家中长子不成器，日后还望谢少卿看顾一二。”
“王爷言重。”
目送几人离去，沈霁初收敛心神，心中看向眼含热泪却无人怜惜的云枝。
“云姨娘，在我跟前哭可真真浪费了你那几滴清泪，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
云枝眨掉眼眶里的泪珠，狠狠瞪了几名偷笑的婢女一眼，“沈霁初，你还不是要借康王爷的势！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
沈霁初不以为意地努努嘴，转身进屋，“拭目以待。”
大早上的，她连早食都没吃，隔这儿看两人浓情蜜意，还差点又被狗男人打。
一对狗男女！
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食，沈霁初手握着毛笔却没写下一个字，只对着一堆账本发呆。
康王是个老狐狸，方才虽只说几句话，却已经点明她这个世子妃在府中的地位。
日后康王府因云姨娘而生出涟漪的人心应会稳固一些。
只是观他态度，对于柏淮他不会纵容，但也不会管束就是了，顶多在背后交代两句。
这些她看得清楚，让她生出愁绪的是谢鸣岐。
若是放在以前，她万万不会相信谢鸣岐会与康王同流合污，如今她倒是拿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