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吻去我眼角泪水:“再信我一次。”
说完,他迈上小竹楼二层,将我放在铺了软被褥的大床上。
身体被放平,他施法送了消息出去,转身要走,我却本能地伸手抓住了他袖角,疼得哭出来:“你又要把我丢下么?疼、我好难受……”
“没有。”他心疼地蹲下来,握住我的手软声软语说:“我去给你拿含在口中能止痛的药……”
“我不吃药,你别走,我疼……”我虚弱冲他哭喊着,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不撒手。
他抬手抚了抚我的额,“你发烧了!鳞儿,你乖点,吃了药就不这么痛苦了!”
“我不吃,整天都是药药药!苦死了!当人这么难,下辈子我要投胎做个花啊草啊,这样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疼了……”
“可是,花草也会生病,也会疼。”他喉间哽咽,瞧着状态渐差的我,骨节攥得惨白。
“当花当草就不用见到你了……自从遇见你,我就没有过一天甜日子,每天都那么苦……我本来以为你是我的救赎,可现在我才知道,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救赎,都是假象罢了……”
他抓住我的手抵在唇边,心酸地深呼吸:“你或许是中了什么幻术,才会误以为我亲了她。当年在灵山,我们是借住在灵善普华尊者的洞府里,那时我们并不居住在一处,何来的同床共枕夜夜缠绵,鳞儿,我没骗过你。”
“当时龙玦的确没有碰过凤颜,两人虽然有婚约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白竹气喘吁吁地从门外闯了进来,放下肩上背着的医药箱,迅速施法准备银针:
“酆都大帝这个身份虽然尊贵但也一举一动都受上苍监管,当初酆都大帝动了情欲,和你在人间做了夫妻,那夜天降异象,整个冥界都惊动了。
土伯也是发现酆都神宫内的双生花忽然绽放,这才察觉到你的存在。
还有血契,你俩身上有夫妻契,如果酆都大帝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这契是结不成的!
凤颜他们家族善用幻术,想要骗你一双凡人眼,轻而易举!”
两枚银针从银质雕花盒子里取出,白竹喘着粗气拿针看向我,犹豫道:
“此针入体顷刻止血,但会很疼,而且需要同时封住两个穴位,不能服用止痛的药丸,不然会与接下来你要吃的保胎药相冲……
我隔了很多年没拿针了,可能技术不是很好,宸宸,你要忍住。”
我抬起朦胧视线盯着她手里的银针,心底发怵,本能将龙玦的手抓得更用力些……
他知道我害怕,捂住我的眼,沉声命令:“下针吧。”
“好……”
两枚银针同时扎进我腰上两处穴位,剧烈的疼痛冲击着我的全身感官,我痛苦地咬住牙,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溢出去。
他也忍得不好受,宽大手掌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指腹抚至我唇边时,我脑子一热张嘴就一口咬住了他大拇指下方的虎口部位……
他没有动,我反而因为愈发强烈的痛意牙关咬得越来越紧,等我脑子再冷静下来时,他已满手的鲜血……
腥咸的味道在舌尖发散开,顺着喉头,滚进了食道与胃。
我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顿时愧疚地松开了他的手,怯怯收了哭腔。
他见我退缩,满眼疼惜地用另一只手撩开我额角汗湿的乱发,靠过来,搂住我,温柔在我额头吻了一下,嗓音沙哑:“一点也不疼,我有法术护身,你放心咬,我不疼。”
我枕着他的胳膊,抽了抽:“你又骗我。”
“小东西,这辈子,我什么时候真的不要你过……”
他轻轻揽过我,在我床前坐下,让我倚着他躺,双臂从后收住我,低低道:
“上回我知道你出事,不是立马下去找了你么?这回,我从未违背过给你的承诺,唯一的错,是不该让你伤心……我知道你委屈,你可以说出来,只要你问,我都告诉你。”
“我问你就告诉我实话吗?”我烧到脑子犯糊涂。
他郑重回应:“当然。”
我揪紧他激动问:“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闭上眼睛。”他柔声诱哄。
我满额汗涔涔,听话地合上双眼——
然后,我就看见了昨晚在凤颜房中真实发生的一幕——
“阿玦,我已经向你认错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那个人已经回不来了,只要你愿意,我还能陪在你身边!”
“你觉得你还能以什么身份陪在本帝身边?昊霖真君的夫人?”
“我可以和昊霖和离,当初、当初我不是也为了你和陵阳……”
“闭嘴!当初是你求着本帝,希望本帝能假借与你成婚的名义逼阿姐赐婚,斩断陵阳君的妄想,本帝与你,一直都是合作关系。”
“可你在灵山……”
“灵山上空有土伯送信的仙鹤,本帝若不说那些话,如何……刺激到阿姐!”
“所以你,对我只是利用?”
“若不然呢?当年你明知本帝将你错认成别人,你还故意暗示本帝,你就是本帝心心念念两千年的阿姐!
你利用本帝为你办事,将本帝玩弄于鼓掌,发现本帝的真实身份后为了与本帝撇清关系,安心高嫁陵阳君,你可是指使了陵阳君的手下差些将本帝打死!
本帝被阿姐捡回去,她为了给我保住一条命,迫不得已封了我的记忆,而你又二度冒充我的救命恩人,表面与本帝情深义重,实则却在暗中借着阿姐的势力做了多少混账事,你当真以为本帝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