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门,我就一个人去后面开满野花的荒草地里坐着。
大晚上,地里忙着收花生的邻居们还在忙活。
直到七点钟天彻底黑下来,才纷纷扛起扁担锄头归了家。
我在荒地里坐着坐着打起了瞌睡,一觉惊醒,只觉得背后凉津津的——
“你确定她和那个女人没关系?我现在看见她这张脸就犯怵!”
“你刚才不是也试过?她就是个普通的凡人,有点仙气不错,但本上君能断定她不是后土娘娘……”
“你才多大点岁数,你又没见过那个女人,怎么能确定她不是?”
“后土娘娘是什么身份,即便转世,那必得是一身仙骨灵气!不说后土娘娘了,便是你我,转世也不至于灵气这么孱弱。
而且她身上的确带着蛇族的气息,所以大概率,确实是蛇皇的妹妹。
自那日遇见她以后本上君便唯恐她的身份有诈,毕竟,本上君和你怕的一样,她实在和六道宫门前的神像,宫内的画像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本上君让人去蛇族查,查到蛇皇的确有个娇生惯养的妹妹,只不过多年前误闯本族大阵殒命了,蛇皇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蛇族大祖的元神碎片,就是为了能够让这个妹妹重回蛇族。
刚才你我在她的神魂深处发现了蛇族的专属印记,后土娘娘她可不是蛇……所以凤颜姐姐,你还怕什么?”
“我何时怕她了!我只是厌恶她这张脸,我恨不得现在就让她彻底消失……”
“不成!她的哥哥是蛇皇,蛇皇那家伙有多难缠你又不是没有耳闻?你如果让他妹妹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不得把整个人间翻过来一遍。这几天正是紧要关头,你最好别给我惹事!”
“但是……”
“凤颜,她可以死,但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
半晌,身后那股子凉意才徐徐褪散了去。
我等他们离开了,才懒洋洋的睁开双眼,揉揉被压麻的胳膊,无奈轻笑出声。
怪不得须慕淮他们不敢暴露我的身份,后土娘娘这个响亮的名号,传扬出去真就是个活靶子……
我拿起胸口幽光暗现的那枚宝石,没想到我这个便宜养爹送的东西这么管用。
回去的路上,白竹找了来,还顺便给我带了束玫瑰花。
“你家那口子实在是太小心眼了!你说他又不喜欢吃糖,我那消息刚放出去,糖刚塞了三颗,被他抢了。
问他为什么,他说楚云都告诉他了,那桂花糖是你特意在镇上给他挑的,本来就是要送给他的,只是到我手里过一遍而已。
我的天啊,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用得着我的时候,把东西给我,用不着我的时候就把糖果抢回去……真是太过分了!
还有楚云,他没事和龙玦提这档子干啥,我看楚云是真的挺担心你俩的……实在不行,咱们把实话告诉他吧!
不然,万一哪天他没忍住真把你家那口子给骂了……以下犯上,这可是大罪,搞不好前程都得赔进去。
呐,这是你家那口子给你的花,说是向你赔罪,他说他看你当时有点像来真的,吓得他都没敢多说,宸宸你没有真生气吧?不至于,当初咱们不是商量好的么。”
她把花塞我怀里,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
我搂住花,伸手抚了抚娇软的花苞尖尖,心情有好那么一丁点,但……
“竹子你说,龙玦会不会真对凤颜有旧情在?男人,真的能放下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么?”
“这个……”白竹挠挠头,大大咧咧:“我不知道哎,不过听须慕淮说,自从两人撇清关系以后,龙玦一直待凤颜很冷,之前不是顾及什么救命之恩么?有这层关系在,恩断义绝是不可能了,但龙玦做了酆都大帝,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务,也没时间和这个故人藕断丝连……”
说着,她起了疑心:“宸宸你不会是担心他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或许不至于。”我努力安慰自己:“可能是这两天有点太投入,看见他们亲近,我就吃醋……”
他如果真的心中还有凤颜,也不至于费这么多心血,让我重生吧。
况且,他这不是及时来哄我了么?
他都为我做这个份上了,我应该相信他才对!
回到家。
我把龙玦送的那束红艳艳的玫瑰花插进花瓶。
发现龙玦不在房间,我好奇的想出门找找……
可人还没跑出去,一张纸条就飘飘荡荡的从门外落到了我的脚下。
我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来我房中,让你认清真相。”
下一秒我的脑子里就浮出了一个答案:凤颜。
我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把戏,但我还是,好奇心作祟去了。
她的房门敞出条挺宽的缝隙,大约是故意留给我的。
我一靠近灯光洒出来的地方,就听屋里女人娇软羸弱地喘息着道了句:
“我就知道、阿玦你不会真的不要我,你只是在生我成嫁给别人的气……阿玦,你愿意碰我了,我很开心。”
心里的那根弦也随着她轻飘飘、意绵绵的语调而逐渐绷紧。
我开始悸动不安了,抬眸视线穿过门缝,落在光影绰动处的两抹人影身上。
身着墨袍的龙玦抬手轻推白衣姑娘的肩,语气是异于常日的松散轻漫:“凤颜,你老实些。”
“不嘛……”白衣女人娇吟,直接贴上去搂住了龙玦的腰。
下一秒,玉手攀上他的肩,昂头就往他唇上吻了去——
两人唇瓣相抵,贴在一起的亲密样,生生刺痛了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