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条件反射地抬手挡头。
但下一刻,地里仙又从身后拿出了另一只手。
手里还攥着一把韭菜。
“咳,这是我们家刚割的韭菜,还新鲜着,村长说拿给你家包饺子……那个啥,你别害怕,我们今天过来不、不是想砍你的啊,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地里仙不好意思地把韭菜塞进我怀里,又手足无措地赶忙把镰刀藏身后去!
歉意地冲我笑笑:“那个,之前多有得罪,我和村长来向你赔礼,还希望白丫头大人不记小人过……呃,能请我们先进去坐坐吗?”
村长也一改往常高傲姿态,拄着拐棍卑微附和:
“对对,白丫头,以前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狗眼看人低,让你受尽委屈,还请你看在……你外祖父和我是老相识的份上,别和我们计较。
白丫头,过往都是我们瞎了眼,只要、只要你肯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会尽力弥补你的……”
现在才来说这种话,未免太迟了些。
我尴尬地放下挡住脑袋的那条胳膊,抱着怀里的韭菜,欲言又止……
我想把韭菜还给他们让他们走的,但对上他们那一双双憔悴浑浊的眸眼,我这该死的恻隐之心又狠不下来!
“进来吧。”我不冷不热地转身带他们进门。
紫藤花架下,我倒了两杯热水给村长和地里仙。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造访我家。
村长客气的双手捧过玻璃杯,昂头看着我家这处雅致的小院子,不禁感慨叹息:“你爸对你妈,是真的上心。这院子的设计竟然和你外祖父之前的王府有几分相似。”
地里仙也颇为惋惜地说:“可惜王府落败了,现在似乎改成了景区。
那些年国家动荡,老百姓对他们那些前朝王公贵族成见很深。
你外祖父和你妈是隐姓埋名来到桃花镇上的,你外祖到死都没能赎回自家的老宅,你母亲年纪轻轻就……”
我不大乐意听他们的惺惺作态,开门见山地问:“两位来我家做客应该不是只为欣赏我家房子的吧?有什么事,大可直白点。”
两人皆是愣了下,一听我这话,愈发诚惶诚恐。
地里仙还有点拉不下脸:“我、我们这次是……”
倒是村长,痛快的直接拖着不太方便的老腿,拄着拐杖站起身,噗通就给我跪了:“白丫头,我们是来找你救命的!”
救命……
我就知道他们突然登门大概率是为了柳荫村的事。
楚云蹲在旁边择韭菜:“啧,现在晓得来请人救命了!”
龙玦闲散坐回我身边,托腮静静听着两人的说辞。
我顿了顿,站起身,明知故问:“村长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我是小辈,受不住你这么一跪……”
地里仙见状也果断跟着跪下,表情拧巴地请求:“白丫头,求你给我们柳荫村指条活路吧!”
“你们……”
村长老眼朦胧地靠着拐杖说出实情:“村里要有大灾了!都怪我们,千算万算没算到,原来真正会给柳荫村带来灾难的是谢沐瑶!
白丫头,是我们错怪你了,我们也是受了谢家那一家子浑蛋的蒙骗,才以为你是那个天降灾星!”
地里仙悔恨道:“当年谢家男人把你丢下山崖摔死,在此之前我曾拿了你一根胎毛,用你的胎毛卜算吉凶,后来结果是凶相已除,我还以为……是真的除了你这个祸害!
几年后,我突然听说当年你没死,是白师傅两口子把你救了回来收养在膝下,我心里暗道不好,为了整个柳荫村安危着想,我找到了白师傅,逼着他将你了断了。
可白师傅却说他在你回来那天就已经带你拜过桃花镇的土地了,按理来说你已经不算柳荫村的人,即便有灾也会报应在整个桃花镇上。
可你在桃花镇那几年,桃花镇风平浪静风调雨顺,甚至还年年五谷丰登,因此,他认定你根本不可能再影响柳荫村,只要有他保着你,你一定不会成为灾星。
后来连城隍庙的庙祝也劝我观察一阵再决定也不迟,其实如果按照你爸的说法,给你在土地公那挪了户籍,你的确已经不算柳荫村的人了……
而且我回去按着灵签占卜,卦面着实显示你对柳荫村再无威胁,这也是我们后来这些年都没打搅过你生活的原因。
我们都以为我们逃过了一劫,可直到一个月前,柳荫村莫名变得不安稳,阴兵过道,孤魂游荡,最开始我和村长猜想是不是得罪下面的谁了……
等那些蛇出现以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但,等我再起卦卜算,才发现柳荫村二十年前的大灾预兆根本不是你带来的!
真正招来那些灵蛇的人是谢家那个丫头!只是,我们现在才知道真相,已经为时晚了!”
村长可怜兮兮地抹了把老泪:“我们找城隍庙那老东西算过,这是场死局啊!
柳荫村现在一到晚上就红霞半边天,妖气弥漫,六畜不安,而且我们的祖祠也被雷劈塌了,祖先牌位掉了一地。
我们都能感觉到,那大灾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就算我们现在把谢家丫头给……也不成了!”
这样听来,柳荫村的情况是挺严重的。
“可是你们来找我,我也不能替你们解决这件事,我只是个普通人。”
“不!你可以!”村长激动地抓住我袖子,满眼希冀道:“城隍庙那老东西给我们指了一条生路!需要你,我们需要你!”
我愕然:“你难不成还要把我祭出去一次?!”
如果他真打的是这个主意,那就是他脑子有病!
“不,不是……”地里仙见我翻脸赶紧解释:“不是祭,是、另一种方式。”
“到底是什么?”我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