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红啊,座签上写的是国家美协理事长!
师父发令:“把手机给他!”
我吞了口口水,默默走下台把手机递给了那位理事长……
于是,我师父一见那位大佬就劈头盖脸地吼了他一通:“小徐啊!是我老了还是你长本事了,那是你师妹啊,你有啥可怀疑的,你老师教出来的徒弟你都认不出来了?
小徐啊,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果然是太久没见,我又远离了名利场,你们都把我忘记了。这么重要的大赛你们都不提前做背景调查的吗?
大赛现场你整什么幺蛾子,你小师妹可是个女孩子,脸皮那么薄,你看你把她逼得都给我打电话求助了,我就收了这么一个女弟子啊,你们是不是又想搞暗箱操作那一套?
我告诉你,我俩徒弟的奖项,既然已经评出来了,那就是他们靠真本事得来的,你要是敢让人给我扣了,我现在就滚过去和你聊聊人生!”
“对不起恩师,我我我,我也是不清楚……这事是颁奖典礼开始以后才发生的,是省长夫人举报……”
“呸,省长夫人什么时候插手咱们这一行的事了!她是咱们的行内人吗?我等会儿就打电话给老白,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白……
师父他竟然认识白长安……听这个称呼,好像还挺熟。
那位理事长还在诚惶诚恐地不停道歉,我扭头,目光寻找了一圈,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那位事先就站出来给我证明的年轻男生……
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龄,少年感十足。
他应该就是我师父口中的那个小师弟了吧。
少年抬头撞上我试探的视线,立马兴奋地冲我招招手……
得,确定了,就是他。
又一位任性的富二代!
经过我师父友善的确认后,那位理事长脸色难看地宣布颁奖典礼继续。
而谢沐瑶母子俩这会子再次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心虚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折腾了这么一遭,我虚弱的身子有点撑不住了,小腹还隐隐作痛,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站都站不稳……
李秘书好心走上来扶住我。
颁奖的流程总算步入了正轨,由于我拿的是第一名,所以领奖也是头一个。
等所有人领完奖杯后,还有个获奖者一同在台上等嘉宾送证书的环节。
白夫人特意和那位理事长交换了位置,拿起礼仪小姐手里的证书,不甘心地送给我……
证书放进我手中的那一刻,她忽然凑近,附在我耳畔低声挑衅了句:“你还真是命大,昨天,竟然没将你撞死!”
虽然,我同她并没有感情,也从未想过认她这个母亲。
但被自己的亲妈诅咒怎么没被撞死……
我心里还是有些酸涩的。
我低头,略微失落地吐了口气。
摘下自己脸上的口罩,平静昂头,对上她的怨恨目光,勾唇苦笑,“一开始,我并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巴不得自己女儿死的母亲……现在,我明白了。”
“你、你……”她瞧见我的真容,陡然脸煞白,眼皮子跳了跳,两瓣红唇颤得厉害,眼眶里迅速凝出了一片泪迹,不敢相信的哑声嗫嚅:“是你、竟然,是你……是你,我的、我的……”
我怕下一秒她的眼泪就真要飚了出来,到时候,委实丢脸。
别开目光,收过证书,我和不远处的哥哥说:“白总,我身体不适,先走一步。”
手腕忽然被女人抓住,她压着本就沙哑的嗓音,是真的怕了:“我、我没想、没想让你死……我、我不知道是你……”
哥哥阔步迈过来强行掰开了她的手,没好气地沉声提醒:“她昨天出的车祸,也就是刚刚才清醒,你现在不要刺激她,她身体太弱,经不起你再折腾!”
“小霖,小霖她是、是……”
“是我妹妹。”白霖眼神清冷的坚定道:“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我妹妹。”
“小霖……”
哥哥没再管白夫人的情绪状态,抓着我的手腕就带我离开了会场。
刚下后台,好巧,竟然又碰见了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是白长安。
看见白霖把我带过去了,白长安红着一双老眼赶紧迎过来,心疼地抓住我双肩仔细检查:“撞到哪了?我看见现场视频了,全是血……脑子还好么?没撞坏吧!你真是,吓死我了。
我也不知道小霖究竟把你送到哪个医院了,你现在应该多休息,不能这么到处乱跑……孩子啊,你哪里疼,告诉我,我带你去好医院检查,可千万不能留下后遗症。”
“白省长。”我受宠若惊地不自在推开他,生疏道:“这不是在桃花镇,人多眼杂,请白省长和我保持距离,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长安瞧着我冰冷的面色,怔了怔,老眼婆娑地倏然苦笑:“也对,这不是在桃花镇……你也,不打算认我这个父、堂伯了。终究是我们一家,对不起你……鳞宸,别怪我们。”
我淡然一笑:“白省长言重了,你们没有对不起我,都过去了。我不会怪你们,以后,也永远不会。”
“小霖说你伤到了头和内脏,现在别闹脾气,听话,孩子……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仿佛一瞬苍老了二十岁,泪眼朦胧的凝视着我,小心翼翼地询问。
回家……
我仔细回味着这两个字,只觉回家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味同嚼蜡,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