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看过去,只见一名身穿藏青官袍的年轻男子与一白衣翩然的俊俏姑娘并肩从衙门大门外的鬼群中走了出来——
我好奇地望着两人缓缓而至的身影,楚云靠过来低声提醒:
“这两位,就是忘川府的管事,奈何姑娘和白鹤大人,她俩是师徒,忘川府除了孟婆就数她俩说话最顶用!
不过孟婆算是公事上的老大,这两位算是实力上的老大!
据说这奈何姑娘乃是一只鸟仙,很多很多年前跟在地府第二任孟婆的身边侍奉!
这地府第二任孟婆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当年孟婆凭一己之力当上了冥界的百官之首,成为了冥王之后,阎君陛下那朝最牛皮的女相!
多年后孟婆与太清境的帝尊相恋,太清境帝尊万里红妆求娶,于是她就从地府调到了天界任职,而这位奈何姑娘便留了下来,替她辅佐冥界之后的每一代孟婆。
奈何姑娘的辈分很高的,连十殿殿主见了她都得给几分薄面,她那么多年来也就只收了这一个徒弟,这两位一出场,说不准忘川府的鬼差现在已经在审判衙外面围着了呢!”
我惊得合不拢嘴:“所以我今天是有幸能见到两府对峙的大场面?”
楚云挑眉得意道:“那你以为我们今天是来看什么热闹?”
“等会儿要是真的干起来,我们先保护好少主!”前排的鬼差偷偷扭头向楚云交代。
另一鬼差满眼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去当搅屎棍子!反正他们也分不出忘川府与我们勾魂司的鬼差,我早就看审判衙那些狗东西不顺眼了,想干他丫的!”
接着有鬼差搓搓手:“就是!凭什么他们审判衙的狗东西就可以仗势欺人,什么都不干就能和我们一个工资层!
而我们勾魂鬼差整天累死累活还要受人白眼瞧不起!这样,一组保护人,二组打架,三组砸东西!”
“砸东西,砸什么?”
“见什么砸什么!”
楚云默默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
我也朝他们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其实你们可以不用管我的……”我懦懦开口,毕竟打架这种事一起群殴才爽。
“那不成,我们的职责可就是保护你!”
我拧眉:“啊?”
楚云出言解惑:“咱们这一部的鬼差是收到了大帝的指示才来观审的,大帝又要我带你来,这目的不是已经很明确了么?”
目的……所以师父是特意调了一个部的鬼差来保护我?
咳,倒也不用这么、紧张。
说话间那堂前双方已经怼上了,周判站在高堂上睥睨着下端的一男一女,没好气质问:
“怎么,本官倒不知什么时候忘川府管起了审判衙的事了!奈何娘子,别以为你资历老本官就会怕你!冥界各府各司其职,你忘川府的手还伸不到我们审判衙来!”
一袭官服的年轻男子也不甘示弱:
“周判怕是忘记了,以前,这种案件的确都是该移交我们忘川府受理,纵然后来冥帝体恤忘川府公务繁忙,孟婆与师父劳累,分出了审判衙,我忘川府依旧有监管审判衙查案之权利!
如何算是我们忘川府的手伸到了审判衙,我们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义务!”
周判冷笑:“说得好听,可那又如何,怎样判案抉择权在本官!此案证据不足,本官宣布临时退堂有何不妥!”
白衣女子清冷启唇:“按冥律,滚过钉床,当事人不管多大的官都必须要被传召来,与冤主当堂对质,就算是酆都大帝,也不例外!”
“少拿冥律压本官!她若是能拿出证据证明是朱判与张文玉勾结,本官现在便可宣召朱判前来!
如今她既无证据又无证人,即便让朱判前来当堂对峙,也不过是双双口说无凭,互泼脏水!
难道,让朱判见她一面,就有铁证证明朱判就是杀害她丈夫的人吗?哼,可笑!”
“本娘子既然敢来审判衙,阻止你退堂,便已是掌握了足以证明她所言属实的铁证!”
奈何娘子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沓供词:“此乃朱判身旁的鬼差、当年枉死鬼魂、以及当地城隍土地的所有证词,皆可为汪觅月证明她所言句句属实!
其中还不乏张文玉的真实身份。如此证据,可能令周判,继续升堂审案?”
“你!”周判气到双拳紧攥,面色发青,半晌,坚定不移道:“你的证词,可信度还有待核查,退堂!”
“周恒,你今天怕是一定要和我们忘川府过意不去了!”年轻男人怒喝。
周判冷笑:“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参与此事,不然,就算是你奈何娘子,也吃不了兜着走!”
奈何娘子咬牙:“真是好大的口气!本娘子在冥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似大人这般底气硬的!”
周判高傲的挑眉干笑:“奈何娘子,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们难道就不怕酆都大帝得知此事要了你们的狗命么!”奈何娘子气急。
周判抬了抬下巴:“那也得他能知道才是!看来奈何娘子还是不愿意罢手,那周某,就只能对奈何娘子不客气了!来啊,奈何娘子扰乱公堂,请她去后院,喝茶!”
明为喝茶实为软禁。
“你敢!”奈何娘子也不甘示弱,一挥手,无数忘川府鬼差阴兵破门而入,与审判衙的鬼差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奈何娘子你敢带兵包围审判衙!”
“对付你,只能用这种手段!”
“来啊,先把这只女鬼给我压下地牢!”
鬼差押着汪觅月从我眼前经过,觅月含泪绝望地看了我一眼,唇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我心底一紧,看不下去了:“能抢人吗?”
我沉沉问。
今天这个堂一退,觅月还有没有命撑到下次开堂都难说!
鬼差们惊诧地回头看我一眼,随后,“抢!”
几道黑影飞了出去,猝不及防就打飞了押着汪觅月的鬼差,将汪觅月羸弱的魂魄扯了过来。
堂上的周判官看花了眼,气急败坏地喝道:“奈何娘子你敢在审判衙内动手!好,好得很啊!来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