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腕上的红痣?
我低头看了眼,回答:“哦,这颗小红痣啊,打我记事起就有,应该是胎带的吧!”
白长安闻言抓着我的那只手狠狠颤了一下,眼中雾气朦胧,脸色也愈发凝重,着急追问:
“孩子、孩子啊,你是你爸从外面捡来的对么?你是孤儿?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么?”
我想了想,点头:“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谢建南,亲生母亲是陈芙蓉。”
“你确定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么?”白长安不死心地试探。
我迷惑的皱眉,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用意,“我确定啊,我出生那天好多人都知道!应该假不了。”
“那他们为什么……遗弃你?”
我抿了抿唇,如实说:“我出生那天,是三月三,桃花镇怪异的下了红雪,我妈的产房还盘满了大黑蛇,因此我生来就被认定为不祥。
我亲妈搂着我和双胞胎姐姐回家时又被地里仙给拦在了路上,地里仙说我的八字不好,克父克母,长大了还会祸害全村。
于是我亲爹就按着地里仙的吩咐,一铁锹把我拍死了,丢在了山下。结果好巧不巧,被我妈妈路过给捡到了,我妈妈和我爸爸没有孩子,他们捡到了我,就把我视为亲生。
我小时候我亲妈得知我没死被爸爸收养了,还来我家闹过一次。”
“竟然是这个理由。”白长安颇为意外地叹息,“怪不得我上次提起你,镇长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习以为常地耸耸肩:“我在桃花镇是出了名的丧门星,讨债鬼。
还有我这张脸……人人见到都下意识避而远之,我应该庆幸我爸是开白事铺子的,毕竟他不会忌讳这个。
如果没有我爸我妈,也许我早就死在刚出生的那个雪天了。”
“你父亲,是个正直仁义的男人。”白长安听完,慢慢冷静下来,放开我的手腕,咬牙动了动被伤到的肩膀,“对了丫头,你的脸,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垂头丧气地闷闷道:“我小时候我亲妈趁我爸不在家,把年纪还小的我给偷走了,两万块钱卖给隔壁村一户人家做童养媳。
那天晚上他们按着我和那个病秧子男娃磕头拜堂,我不愿意,就拼命挣脱开他们,一头栽堂屋大桌子前的火盆里了。
然后我的脸就被烧毁了,没多久,我脸上的疤就变成了蛇皮疤……
最开始我也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可我爸安慰我,说如果没有这个疤替我挡灾,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虽然脸上长了块这么丑的黑疤,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这疤究竟是福还是祸。”
“这个姓谢的一家!虎毒尚不食子呢,她们竟然把事做的这么绝!真是畜生!”
白长安生气的一拳头砸在石头上,喘了两口粗气又转而来安抚我:“丫头,你爸说得对,一个疤不算什么,只要还活着,就是最大的福气,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你的脸,总有法子治好的。
这样,伯伯回去让人帮忙问一下,看省里医院有没有祛疤效果好的专家,等找到了,伯伯联系你,至于治疗费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是我堂侄女,这笔钱伯伯给你出!”
我哽了哽,连忙不好意思地婉拒掉:“不、不用了!我知道哪里能治我的脸,但是,我并不想在自己脸上动刀子……
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我现在的样子了。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要我爸爸和我老公不嫌弃我丑就足够了。”
白长安揉着胳膊长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倒是和你爸的脾气一样倔!”
我看他额角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还是冒个不停,忧心催促道:“伯伯我送你去卫生院看看吧!刚才那一棍子说不定都把骨头打错位了!”
他站起身,让我扶着,忍着疼痛颔首:“行,那就劳烦丫头送我一趟了。”
我愧疚道:“伯伯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被人打闷棍的,是我害了伯伯。”
白长安轻笑笑,说:“这有什么,我是你伯伯,自家的亲伯伯,况且只是伤了肩膀胳膊而已,那人的木棍是照着你脑袋来的,要真一棍子打在你头上,你小命怕是都没了!”
说到这里,白长安神色严肃道:“丫头你到底在外得罪什么人了,竟然有人敢光天化日当街行凶这么对你!”
我不确定想弄死我的人是谁,但无非也就是那几个怀疑目标,“我得罪的人可多了呢,从小到大想弄死我的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我回去再仔细想想。”
“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你以后出门可要多注意点!看来这桃花镇的治安还是不太行!”
他一说这话,我就晓得镇长那个冤大头要倒霉了……
当街袭击我是小事,袭击省长,啧啧啧,那可是要坐牢的!
我扶着白长安在去卫生院的路上,正好碰上了身穿一袭藕粉色旗袍的省长夫人。
“老白!”女人看见白长安肩膀受了伤,立即加快脚步迈了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白长安和颜悦色地冲她笑笑:“没什么,只是路上被人打了一棍。”
“什么!”
一身贵气的女人当即就火冒三丈,端着省长夫人的架子怒不可遏:
“竟然有人敢打你!这桃花镇就这么不太平吗!什么人这么不怕死,我打电话给小陈,让他去好好问问镇长是干什么吃的!”
“好了好了。”白长安无奈地拍拍夫人手背,说:“先送我去镇上医院吧,我这胳膊疼得厉害。”
他夫人闻言这才稍稍作罢,扭头看见我,眼里漾起一丝鄙夷嫌弃:“这女孩是谁?”
白长安笑吟吟地向她介绍:“是木堂的闺女。”
女人皱了皱眉头:“怎么长成这样……脸也太吓人了!”
“别胡说,这孩子命苦,小时候脸被火盆子烧了,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说着,白长安有意拉过我的手,给女人看我手腕上的红痣:“你看,这孩子手腕上的胎记,像不像我们的……”
女人一见我腕骨上的那点红色,瞬间脸白如纸,美眸瞪大,但又极快地错开目光,神情慌乱,不等白长安说完就疾声打断:
“不像!我们女儿的红痣不在这个位置!”
白长安怔了怔,哽咽无言。
而我则扭了扭腕部,看着那点红痣终于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追问我亲生父母的事情了……
原来是把我当成他们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