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赶在土伯大人动手之前激动嚎出声:“大帝命我来阳间转呈公文!”
土伯大人指尖灵力立马敛了住。
楚云说完,麻溜的从腰封里掏出了一份古代奏折样式的文件,双手呈给龙玦,恭恭敬敬道:“请、龙王定夺!”
龙玦冷冷凝视他几秒,接过那份公文。
我离龙玦近,稍稍探头就能瞧见那公文上写的是什么……
可,谁晓得冥界的公文用的都是小篆啊!
那一列列赤红泛金的小字在暮色天光下隐隐生辉,我看得清,却不认字啊!
只能隐约看清几个:
奏,酆都大帝……判官勾结……大罪……三府请奏……阳界女子……告阴状……当依律,斩立决。
“真是放肆,无法无天了!”
我还没看完呢,龙玦便已合上公文愤怒地将东西砸到楚云身上了……
什么告阴状,那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啊!
楚云捡起公文继续恭敬的双手捧着:“还请大、龙王明示!”
“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动怒。”土伯轻问。
龙玦给他一个眼神:“你自己看。”
土伯得了允许,这才也接过公文粗略看一眼。
“告阴状,这可是土地城隍忘川三府联合上的奏折。看来这折子上的女人,的确是有天大的冤屈。”
楚云低头瑟瑟发抖地插话:
“可不是么,从两百年前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告,一直都没能告赢,魂魄还被钉在了墙壁里,连地府都进不去,杀人者在地府高官厚禄,受害者在人间万劫不复。”
龙玦凝声问:“那她丈夫呢?可查出来在何处?”
楚云哽了哽,道:“被囚在寒水渊,做苦力,也是一直没能投胎。”
“两百多年,一个冤案,生生耽搁了这么多年,他们就是这么办事的!”龙玦目光冷的可以杀人。
土伯大人轻咳一声,道:“告阴状哪里是这么容易的,若想告到大帝面前,更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他是判官,下面那些阴官谁敢得罪他,所以这个案子就一直被压着,勿说是酆都神宫了,就是忘川府,也是刚刚才从城隍那里听见的消息。
此案一查,若要严惩,恐怕得牵出不少人。自古官官相护,再如何整顿,也避免不了这股子官场邪风。”
“那就查一个,整顿一次,本王便不信,刹不住这股子歪风邪气!”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还没弄清具体情况,但也大致捋顺了一二……
还别说,我家阿玦认真办事的样子,的确很有帝王范!
所以我师父这是打算让龙玦帮忙处理冥界的事?
宋译之前说……冥界,龙玦也是从冥界出来的……
阿玦的师父不是龙祖吗?
这些人啊,好像个个身上都有不少秘密。
土伯大人合上公文,扫了楚云一眼,有意给楚云解围:“南尊大人送了些果子来,下官瞧着水灵灵的,鳞宸该是喜欢,龙王要不要去挑一些。”
又拿我做幌子,哎,但谁让拿我应付龙玦管用呢!
我很配合地晃了晃龙玦胳膊,“南尊送的都是好东西,上次的荔枝可好吃了,昨天我见到南尊大人的时候,他说要给我带点樱桃泡酒,咱们去挑一些吧,大夏天的正适合捯饬这些!”
龙玦低眸瞧了瞧我,心底清楚我和土伯的意思,顺水推舟地颔首答应:“好。”
我陪着他从楚云的身侧走过,楚云见他没多说,终于猛松一口气。
正打算爬起来偷溜,岂料龙玦突然下令:“你给本王在外候着!”
楚云脸一僵,一双膝盖又噗通跪回了地上,欲哭无泪的可怜巴巴认命:“哦,是……”
进了家门,白竹姐姐招呼我去挑樱桃。
土伯大人则跟在龙玦身后低声向龙玦说些什么。
等到一罐子樱桃挑好,我抱着罐子去井边打水,路过他们身后时,才无意听见了一两句——
“冥帝说了,要让御用冥医来制药,这药与往常不同,白旻帝君私自做主换了两味药材。”
“他们自然是不希望你有个万一的,现在大局,都全靠你强撑着。”
“你这样瞒着终归也不是个事,鳞宸迟早会发现。”
我原本没想偷听的,但土伯大人提到了我,我就忍不住想要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抱着罐子小心翼翼走近两步,这回两人的攀谈声就听得更清了。
“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这一身伤痛,每隔百日就要发作一次,发作起来痛的丧失神智。
上次若不是你为了躲着鳞宸不让她发现你旧伤复发,鳞宸又怎么会被人钻空子捉下地府。
百日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你难道打算次次躲,躲她一辈子么?”
“这药,你若坚决不肯吃,下官也不逼你。下官人微言轻,逼不动你,但下官可以让鳞宸来办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