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义庄这边,陈瑜带着师爷和几个衙役已经到了义庄,刚一进到里面,就看到了白首长须的姜愈,这不摆明就是一位老神仙吗。
姜愈见到众人前来,最前一人身着县令官服,应该就是饶丰县的县太爷了,倒也没有倚仗自身修为向众人威逼,毕竟武阳境内,山上也要遵守一些山下王朝的规矩。
“这位想必就是此地的县令大人了吧,我想来时这位仵作应该也向你说明了我的来意了吧,我此行只为将我这位后辈带回好生安葬,还望县令大人可以行个方便。”
陈瑜一看这位老神仙一副仙风道骨,此时也未曾咄咄相逼,倒也不像恶人,内心才稍微安定下来:“这位老神仙,非是我们执意阻拦先生安葬后辈,只是此案已经惊动了京都,现在京都派了捕蝉和黑鸦的大人前来,万事都得等他们定夺啊。”
姜愈此时见到李枫身死之处远离李枫,而此前前去查看又未曾发现李枫的妻儿尸首,没理由李家的男儿会抛妻弃子独自一人逃生,而看周围环境又是经过一场恶战,想必是李枫为了妻儿逃生而选择牺牲自己。
所以姜愈想着尽快将李枫的尸首带走,而后赶回无为观中看李家的后人是否有逃至无为观避难,此时面对陈瑜的说辞,姜愈只得说道:“我此时确实不能再多呆,若是京都捕蝉与黑鸦到此问起,你就说是无为观姜愈将尸首带走就行。”
此时捕蝉与黑鸦一众人也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义庄,其中一位黑鸦听到此人还欲要强行带走尸体,人一进门立马开口:“你好大的胆子,捕蝉黑鸦办案,你竟然要强行带走尸体,莫不是与那行凶歹人是一伙的,此行就为抹除证据!”
一顶帽子刚要扣下,领头一位持杆者已经大喝:“闭嘴!”而后快步上前,抱拳行礼,恭敬道:“前辈是无为观姜愈姜老神仙?”
先前出言呵斥姜愈的捕蝉,眼见自己的上级竟然对那人如此恭敬,不由得傻了眼,委实是无为观每代行走天下的就那么一两个,有时回观之后甚至多年云游,不再行走天下,以至于很多时候都会逐渐被人遗忘。
所以这位捕蝉郞在听到无为观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什么没有名气的小宗门,此时连忙向身旁同僚询问:“无为观是什么势力,来头这么大吗?怎么大人对其这么恭敬啊!”
身旁同僚看着这个入行没几年的新人,姓林名坤,父亲亦是捕蝉的一位持杆者,其平日仗着捕蝉身份特殊气焰嚣张,现在算是踢到铁板了。
只得出声提醒:“院内除了那本记载寻常势力的典籍之外,不是还有另外一个记录着那些陆地神仙所在宗门势力的册子,后面不是写着的吗?青云山间,无为道观。风行草靡,鬼神莫测”
林坤此时也终于想起了无为观这个名字,连带着姜愈这个名字也想起来了,文阎王姜愈,这几十年间已经没多少人听过他的消息了,没想到此时出现在了这里。
其实林坤本该想起来的,文武阎王啊,李家出事,这位与李家的武阎王一同扬名天下的文阎王出现在此也合情合理。
人的名树的影,自己先前如此呵斥这位活阎王,如果今天真被打死在这,捕蝉肯定不会因此与无为观交恶的,哪怕自己的父亲是因为百户持杆者也没办法为自己报仇啊。
还好姜愈倒是对此没有放在心上,与向他行礼的持杆者黄石还了一理:“不必多礼,其实老夫此行为也确有不妥之处,只是实在不忍晚辈尸骨就这般置于此处,所以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而姜愈接下来说的消息,衙门一众听的一头雾水,可捕蝉夜鸦一伙听后心神大震,甚至都不再去管姜愈意图带走尸体:“我在来时见过还未被收集的另外几具尸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件事是血狱做的,你们得留点心了。”
“前辈,此事事关重大,请问真的确认了吗?”黄石知道姜愈这等人物绝不会无的放矢,只是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道。
“行事手法与血狱类似,杀人之后毁尸灭迹,应该是已将人精血吸食殆尽。而且我与李儒卓几十年前与血狱之人交过手,他们所穿都是我之前所见的黑袍。”姜愈为其解释道。
“而且当时的血狱之主被我二人斩杀,凶徒此行也有寻仇之嫌,李兄的尸首又被其击碎后曝尸荒野,我怀疑也是为了泄愤,种种线索之下,我才有此推断。”姜愈边说边将李枫尸体附近另外两具尸体的白布掀开,指着尸体上面破损的黑袍说道。
听到这里,京都众人也不再心存侥幸,既然此事是血狱之人所为,那么就已经不是自己这几个小小的持杆和夜鸦可处理的了,看来此事必须要向上级禀报了。
姜愈则看着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陷入了沉思,只得出言询问:“诸位,既然已经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那不知道现在可否让我将李枫的遗体带回安葬?”
黄石被姜愈一句话拉回了现实,连忙回答道:“既然已经知道是何势力行凶,那自然可以将死者的遗体交由家中带回,此事也多谢前辈了,否则我等还不知从何处查起呢。”
随后便将李枫的尸体交由姜愈带走,而京都一行人也准备即刻启程返回京都,血狱现世非同小可,此事必须要尽快禀报。
而饶丰县县令陈瑜看到这个情况,发现事情和自己没关系了,不由得内心雀跃不已,至于什么血狱出世什么生灵涂炭的有什么所谓,自己的乌纱帽能保住就行了。
而姜愈,则是带着李儒卓与李枫的遗体,启程返回无为观。
这几日,随着沈涟雪与李玄安逐渐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无为观也逐渐恢复了往常的日子,不同的只是多了一对母子而已。
清早,李玄安推开房门到了院中,正好撞上起身出门的陆陵游,毕竟是同龄人,这几日也算是熟悉起来了,二人相互打了声招呼,就并肩而行了。
李玄安其实前日就注意到院中放着的那口鼎了,看这方古鼎厚重沉稳如山岳一般,看其样子已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鼎身之上留下了时间冲刷后沉淀下来的古朴内敛,却依旧气场磅礴,散发着恢弘气势,其上的铭文仿佛个个符文书写着大道,一看便知此鼎绝非凡物。
只是此时却像一件寻常器皿一般被随意置于院中,受风吹雨打日晒,仿佛仙器落入凡尘,凡人不识仙物,只能令其蒙尘。
此时正好与陆陵游同行,李玄安忍不住问道:“这是何鼎,看其不像凡俗之物,怎么如此随意放于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