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天回过神来，淡然摇了摇头，“我不会怪你的，师父。”
他当然不会怪他。
这几年来，他早就抓住师父每次出诊的机会，偷学了师父的所有本领。
师父每一次出诊，总感觉好像外面有人偷窥，但却从来没见到过，其实也不是幻觉。
不过是李乐天带着狗子，穿上大黑袍，苟在外面偷学而已。
听到这答复，朱神医明显松了一口大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等我走后，麻烦你照顾一下大师兄他们，我担心他们会因为得不到完整的传承，再干出今天这样的傻事出来。”朱神医认真叮嘱道。
李乐天干脆的点了点头，认真道，“我记下了，师父。”
朱神医满眼欣慰的笑了笑，很是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师父……”李乐天双眼一酸，悲伤道。
这毕竟是他师父，也曾教过他不少本领，真见着他这样突然死去，他心里也很是难受。
“汪汪！”小黑子也狗眼哀伤的叫上两声，有点不舍，虽然没拜过师，但它一直以为自己怎么也算是个外门弟子。
可朱神医突然又睁开了双眼，看向李乐天和狗子，“你俩安静点，我想安静点走……”
李乐天和狗子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却是有点忍不住尴尬一笑。
原来，师父还活着。
但等他俩再看向师父时，师父却又死了。
睁着眼睛，看着他俩，满眼不舍。
李乐天也不知道，师父是对他俩不舍，还是对这人世间不舍。
突然间，他又想到了那个死也未曾闭上双眼的张寡妇。
也许，绝大多数濒死之人都不想死，却又无可奈何。
……
李乐天没有得到师父的医术传承，所有师兄们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可在师父的葬礼上，所有师兄们都没来，就是一向尊师的大师兄也没来。
李乐天知道，他们心里还是恨师父的。
在医馆里耗尽了青春，都得不到师父的医术传承，在他们看来，是师父有负他们在先。
一场葬礼，很是冷清。
纵然医馆救过很多人，也没人会来感恩，因为药价实在太贵。
甚至有人在背后说些难听的话。
“这朱神医啊，就是收费收太高了，遭了报应。”
“就是，他若是肯做个好人，怎么也不至于死这么早。”
李乐天听着，也只得摇了摇头，谁让医馆收费是真的贵呢。
他亲自给师父抬棺，来到一处宽阔又豪华的坟墓面前，将师父下葬。
朱师兄带着家人，跪在那里，烧着纸钱，痛哭流涕。
原本该是没人再来的，却又突然出现一些陌生又苍老的身影。
“没想到啊，大慈大悲的朱神医居然英年早逝了。”
“是啊，当年可是他救了我一命，还不收我药钱，是我一家的救命恩人。”
“老天爷啊，你就不能开开眼，让好人活久一些么？”
他们痛哭流涕，比朱师兄还悲伤。
李乐天和狗子怔在原地。
大慈大悲、不收药钱、好人？
这可是和镇子周边百姓风评完全相反的，也和他印象中的师父根本不着边。
李乐天走上前去，细细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