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掉三具尸体之后，陈决他们就这么坐在了大楼的边缘，至于祁雨桃则是先一步前往楼下，把躲藏着的叶子一并带了过来。
“刚才那人说的话你觉得能信吗？”
方程远解下绑在腰间的双筒望远镜交给陈决，他自己则是回想着刚才的那番话，尤其是关于换班的那部分，好像太过凑巧了些，刚好避免了他们与教堂那边换班人员的接触。
“咳咳……”
祁雨桃拢了拢身上的雨衣，虽说此时正值炎热的天气，但淋了雨的她还是忍不住捂着嘴轻轻地咳嗽着。
“是你在那种情况下会说谎吗……一会儿去大楼里面生点火。”
陈决随口回答道，同时解下自己的雨衣，披在了祁雨桃的身上。
这番举动也让祁雨桃愣了愣神，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陈决，她没想到，即便是这种情况下，陈决仍然愿意对她表示关心。
“那青青的事情你觉得他是为了保命还是……”
“程远。”
陈决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道：
“我会把青青救回来的，她也是我妹妹。”
“老陈……”
方程远同样是有些出神，但随即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尽管陈决昨天说出了那样冷血的话语，但现在看来，真正关心方青青的，只怕不止是他一人。
陈决举起双筒望远镜，视线中的教堂在他的调试下被缓缓放大，隐约还能看到些许升起的烟火。
那教堂主楼的规模的确很大，外形看上去也就是那种西方常见的哥特式教堂，由于没有通电的缘故，陈决不得不虚起双眼，才能在黑暗中勉强看清那边的形势。
仅仅是在外围警戒的，就有十来人之多，好在武器算不上很精良，除去位于高处的那两人手持步枪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拿着削尖的木棍或者水管之类的。
“有点意思。”
在基本上把教堂外围的警戒摸清楚之后，陈决收起望远镜，转过身示意三人坐到自己跟前，随即给他们讲解道：
“三辆车，都是大容量的，装七八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值班岗哨十二个人，两个持枪的，其他人可能有手枪，虽然只是外行布置的警戒，但是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那我们……”方程远愣了愣，旋即疑惑地看向陈决。
“先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
陈决起身前往楼下，而祁雨桃则是跟在了他身边，两人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些堆起来的木柴，看样子是先前那几个站岗的人留下来，以便在夜间生火取暖的。
在走到无人能看到的角落里时，祁雨桃却是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拉住了陈决的衣角，止住了两人的步伐。
“小陈，我现在，算得上你的同伴了吗？”
祁雨桃的声音很轻，但也足以传到陈决耳中，听到她这句话的陈决顿时愣在了原地，随即扭过头来，一双眼睛惊疑不定地看向祁雨桃。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说的同伴，你应该能理解，对吧？”
祁雨桃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这么久以来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能看出来，陈决真正在意的人大概只有方程远。
甚至就连方青青，在他眼里好像都只是一个跟着方程远的绑定人员罢了。
“雨桃……”
“小陈，我其实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一开始跟随你的那时候，即便是亲眼看见你杀了人，我也能接受这一点继续跟着你，但现在慢慢的我想通了，可能我骨子里也是一个并不讨厌这世道的变态。”
祁雨桃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陈决的双眼，最终她还是快步走上前去，丢下手中的木柴，捧着陈决的脸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温润触感，让陈决一时间也是有些愣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祁雨桃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捧着陈决侧脸的双手，一双绝美的瞳孔就这么直视着陈决的眼底。
“我喜欢你，小陈。”
“所以……利用我吧，利用我去完成所有你想要完成的事情，直到我像你过去的那些同伴一样，走向死亡的结局。”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祁雨桃的双眼缓缓落下两行清泪，没人知道那是苦涩的泪痕，还是她在泯灭人性之后残留的愧疚。
“……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决没有动，他看着祁雨桃的眼睛，这一刻他那颗被封冻起来的心颤抖了，他没想到最早察觉到这一点的人会是祁雨桃。
这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普通的女孩，原来聪明到这种程度吗……
“你已经告诉我们很多啦，你说你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而且你见到方程远的第一反应是那么激动，但他对你，却好像全无印象。”
祁雨桃松开手，将脑袋静静地靠在陈决的胸口，轻笑着问道：
“所以你现在到底是多少岁，五十，六十，还是已经是个很老很老的老头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