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决看着女孩那精致的面容,语气平淡地说道,他的确算不上什么值得托付的人,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希望祁雨桃能留在刚才那间教室。
而祁雨桃却是一怔,随即便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相信你,即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信得过我的眼睛,你是那种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的人,但不是坏人。”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的距离不觉间已经被拉近了许多,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祁雨桃手中的香烟就那么静静地燃烧着。
被火光渐渐点燃的烟草,发出了些许不那么明显的烧灼声。
“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察觉到两人气氛有些暧昧的陈决,主动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转过身拾起那块怀表,有些匆忙地搜寻着那些摆在这间教室的课桌。
祁雨桃就这么站在原地,有些怔怔的出神。
“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响从窗外传来。
陈决抬头望去,此时窗外一片漆黑,但隐约可见一道身形瘦削的人影,正趴在他们所在教室的窗户上,被白色黏液糊住的脸庞不住地摩擦着眼前的玻璃。
那人戴着兜帽,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从那兜帽下隐约可见一双透着诡谲光彩的赤色瞳孔,瞳孔中满是细密的血丝,夹杂着黏液的鲜血从中不断溢出。
血液落地而起的噼啪声,在这安静的教室显得清晰可闻。
陈决将食指比在唇边,示意祁雨桃噤声,但女孩却是清晰地看到,陈决的手在轻微的颤动,虽然幅度很小,但他的的确确在颤抖。
当她再一次抬头看向陈决的双眼,却是发现这个将门外那些撕咬者屠杀殆尽的青年,此时眼中满是狂热的光芒。
那模样,说是疯狂也丝毫不为过。
而那怪物的脸也同样朝着陈决所在的位置,而且看模样它似乎有些疑惑,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它的瞳孔实际上是涣散着的,显然已经彻底失明。
“啊!”
惊恐的尖叫从二人脚下的楼道里传来。
不出意外的话,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先前与两人打过照面的邢菲,而窗外的那道身影在听闻这声尖叫之后,便是再度歪了歪脑袋,随即便缓缓离开了两人的视线范围,朝着楼下走去。
“那是……什么……”
祁雨桃跌坐在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不住地舒缓着自己的恐惧。
就在刚刚,她生怕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引来那窗外的怪物。
“……疾行者,你就当它是更难对付的撕咬者吧。”
陈决轻舒一口气,浑身隆起的肌肉在此刻也渐渐消解了力道,他走向窗边,视线朝外望去,确定对方的确已经远离此处之后,也靠在墙上松了一口气。
这鬼东西,不管见多少次,陈决都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因为在上一世,就是这种怪物,在末日刚来临的时候,当着陈决的面,将他身边的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撕成了碎片。
那惨白的面容宛若古书所载的般若面具,配上那不断从眼角溢出的鲜血,简直就像是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狰狞恶鬼。
“菲菲他们……会有事吗?”
想到陈决先前的那般模样,祁雨桃忍不住轻声问道。
“……”
陈决垂下脑袋,并未给予回应,他正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尽可能让自己的心神平稳下来。
而看到陈决这副表情的祁雨桃,当下也是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些许悲伤之色,随即也不再多问,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门后,缓缓地低下了头。
很快,那些来自下方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随即传来的便是一阵桌椅翻倒的声音,即便不去看,他们也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这个……疾行者,你之前也碰到过,是吗?”
“嗯。”陈决点了点头。
“它……会走吗?”
“疾行者视觉退化的很严重,但是对光照很敏感,等到天亮的时候,应该就会找一个阴暗的角落再度躲藏起来。”
陈决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杀死疾行者的经历,他不是没有,只是现在手头的东西还不足以让他完成猎杀。
就像那短信所说的一般,他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游戏,那么疾行者就是游戏前期出现的bug,生还者在没有一定装备的支撑下去和它肉搏,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别人不清楚,陈决可是知道这东西有多棘手的。
良久无言,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这里,等待着天际线的光芒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