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支小队的一员!”覃川举起了手。
“对!现在除了覃川和我之外,剩下的小队成员,就都在这里了。”陈伯礼伸手指着那两排墓。
唐先森愣住了,他问:“是不是,我爷爷的墓碑,也在这其中?”
覃川点了点头,“就在第四排最中间那里,那个前面摆着向日葵的墓碑,就是唐昭的。”
这才注意到,每个墓碑的前面,此时都摆上了一束新鲜的花。花的品种各不相同,有妖冶的玫瑰,也有淡雅的兰花,甚至还有一个墓碑前摆着狗尾巴草。
覃川说道:“唐昭那家伙,生前总是冷冰冰的,死的时候也是死在了北极深处的冰窟之中。他是生来就具备‘神血’的人。而在那个冰窟深处,为了阻止西伯利亚白党余孽召唤亡灵法阵,他用光了自己最后一滴血。如若那个法阵成功,至少会有三百万人因此死去。其中将会包括五十万的华夏侨胞。
“现在每天对着他的坟墓。我就想,既然这个冷冰冰的面瘫,死都死了,怎么说也得给他摆一串温暖灿烂的花。”
唐先森看着那串向日葵。那一定是今天一大早,覃川进到城里面,在花店里左挑右选选出来的最饱满的一束向日葵。
他又想起来,在自己儿时朦胧的记忆之中,父亲总是在记恨着爷爷。
只知道爷爷是军人,但不知道是隶属那个部队,做什么工作,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家。父亲说爷爷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好像把奶奶和他都一并抛弃了。即便幼时的父亲如何翘首以盼,最终等来的,却是一条简单的死讯,甚至连爷爷死在哪里,都不能透露。
“749局是绝对机密的单位,关于它的任何信息,都不能向世人披露,即便是专员的家属。”陈伯礼拍了拍唐先森的肩膀,“我很抱歉。”
唐先森还是愣愣的看着那个摆放着向日葵的墓碑,在内心之中自言自语,“搞什么啊!原来死在外面了。父亲也真是,骂了那么久的爷爷。自己最后不也一样,抛弃了自己的儿子,死在了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道士你……”杰克看着情绪已经不大对劲的道士,想要上前询问。
一个有力的手掌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杰克扭过头,看着那个黑发少年。
少年道:“现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华夏人的性格不比你们那里,他需要在内心之中梳理自己的情感。”
杰克沉默良久,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的道士,说出了一句十分具有华夏特色的话:
“一家三代,皆为忠烈……”
整个墓园,从第六排开始的所有墓碑,和前面的墓碑都不太一样,要显得更新,年头更近。上面刻印着的逝者头像,也都像是近几年的了。
陈伯礼说:“剩下的,就都是从三年前开始,所有死在惊悚游戏之中的华夏天选者。”
张本扫视着那一排排的照片,也都觉得十分眼熟。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出现在过电视上,每有一位华夏天选者陨落,都是要在新闻上播出的。国家也会为此举行很隆重的悼念仪式。
陈伯礼说:“三年,一百八十五位牺牲的天选者,我记得每个孩子的脸,也记得每个孩子的名字……”
他在心中,默念着那一个个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烙印在内心深处的名字:夏琦、甄烨航、赵新启、陈悦榕……
“这整个墓园的所有墓碑的主人,他们都是牺牲者,为了我们这个国家的安定,为了十几亿人能顺利的生活下去,一个接着一个死在漫漫长夜之中。就是为了让更多人,看见明日的黎明。
“牺牲是悲怆的,又是必然的。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原始森林。虽然我们人类发展千年,自称自己早已经摆脱蒙昧。但是其实大家都知道,世界的运行规则依旧没有变。依旧是《天演论》里那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为了让我们的国家成为能够生存下去的‘适者’。无数人便会心甘情愿的牺牲。我身边的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了,他们倒在了这条漫漫长路之上,成为牺牲者。而这些牺牲者,则都埋葬在这墓园之中。”
陈伯礼说得动人,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少年突然抬起头,看着早已经彻底被黑暗笼罩住的天空。
总有人牺牲在长夜之中吗?
他突然开口了,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为之惊讶:
“或许牺牲是必然的,但是我的存在,就是让这条路上的牺牲者,变得最少。”
少年倔强抬头,直面长夜。
他在期待一个自己亲手撕开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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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写上头了。
将近五千字的章节。明明昨天说要分章的……
明天一定更新新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