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一个自然的笑意。
“祖母,意儿无事,就是这么多年下来”
话说到一半,安知意用眼神向屋子里转了一圈,忿忿道。
“觉得恶心,更加觉得自己傻,被人耍的团团转才刚知道”
安知意盈盈带泪,说一句话便偷偷用帕子掩一下眼角,委屈的样子压根不用说,明眼人便能看得出来。
“是啊,娘,意意这孩子是嫡女,所以被我养的是娇惯了些,但这孩子有孝心的,她不经常来向祖母请安并非是不想和祖母亲近,而是被人给误导了啊,还望娘不要怪她。”
叶欢一向是个刚强的人,嫁入将军府将近二十年,从来没有掉过一滴泪,如今,这一滴顺着眼角滑落的泪确实让老夫人愣了一愣,随后就是滔天而来的怒气。
那丝怒气很快被眼尖的安知意捕捉到,她眨巴眨巴眼,很快,泪珠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往下掉,安知意也来不及擦,气愤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一鼓作气跪到老夫人面前。
凄凄惨惨戚戚,安知意紧咬薄唇,说的好不可怜。
“祖母,这么些年,孙女儿一直都被姐姐蒙在鼓里,被猪油蒙了心,真心拿姐姐当亲姐妹,可是,我实在没想到姐姐竟然如此算计我。”
一口气说不上来,安知意歇了歇,继续道。
“就在今日,我刚刚还希望是我受伤醒来之后猜错了,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姐姐她心里有我的,可没想到”
一颗真心被扔到火里,再喂了狗。
摊上这种事,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呜呜呜”
安知意此刻什么形象也顾不得了,就那么往地上一蹲。
可怜巴巴的哭了起来,双只手交叉抱在腿上,显得无助极了。
老夫人眉心微动,手指在安知意头顶停留片刻,到底也没说出什么。
这种时候,她又能说啥呢。
叶欢眼底划过一丝幽暗,将视线从老夫人身上收回,用力去拖拽在地上哭泣的安知意,嗔怪道。
“意意,快起来,你可是大家嫡女,名门闺秀,怎能被这样一点小事就激的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再说了你祖母就在这,难不成你祖母还不会替你做主?”
安知意睁眼,用自己懵懵懂懂的眸子和叶欢一对视,“哇”的一声,立马又哭了出来,声音不但没停止,反而有种越演越烈的架势。
“呜呜呜,我是嫡女,娘也知道我是嫡女,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嫡女,可我这个嫡女都要被自己蠢死了,错把坏人当姐妹,就这么老老实实的为人家数了好多年银子,难不成我哭两声发泄发泄还不行吗?”
“哭完了,我再找祖母做主。”
老夫人:“”
这孩子,骨子里果真还是傻的可以,单蠢单蠢的。
叶欢:“”
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看看老夫人,又看看安知意,她突然就不明白了,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她不知道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吗。
“我我就是难受,想哭一哭,。”
安知意头也不抬,说的抽抽噎噎的。
“我一直把姐姐当亲姐姐,所以无论什么,我都基本和她用一样的,就连及笄礼,我也求娘给她弄了一份盛大的,几乎是嫡女才有的排场,就为了不让别人看轻她,可她呢,对我却是满脑子的算计,我只觉得,这么些年,一腔真心错付了。”
老夫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听这哭腔,听这陈情听的难受,心疼,她从来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些年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而她们竟然被一个姨娘生的女儿骗了这么久。
实在是蠢啊!
屋内,安知清心情大好,鄙夷的盯着翠玉看了好一会儿,又开开心心的甩了她几个耳光之后才乐呵呵的站起来,背对着翠玉,闲情逸致的去给后面花朵浇水。
她叫翠玉想想说辞,自己嘛,就不用了,毕竟那种话,对她而言,一直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却在听到再次传来的哭声时她皱了皱眉,不耐烦道。
“行了行了,可别哭了,呜呜呜,呜呜呜的,听的人心烦,快把嘴闭上,要不然小心我把拿针把你嘴巴缝上。”
翠玉身子一抖,被打到发红流血的嘴角处,隐约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呜呜呜”
“呜呜呜”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安知清听得越来越不耐烦了,这个该死的奴婢,看来给她的教训还不够,这哭声,再来几个耳光应该就能止住了吧。
奇怪,明明刚刚都识趣了,怎么这会儿,就又犯贱了。
手上续了力,安知清眼睛外露出不隐藏的凶光,狠狠扬起手掌,就要打下去。
“哭,哭,我让你再哭,本小姐还没死呢,也不知道你哭给谁看。”
“你说说她哭给谁看?再说,你哪里听得到是她在哭了。”
“砰”的一声骤响,门被刚刚哭完的安知意大力一脚踹开。
紧接着,一句威严且霸气的声音在屋子绽放,成功让安知清打了个冷战,这声音,她听得熟悉不能再熟悉了。
这么些年为了讨好祖母她可是废了不少心思,真是该死,刚刚那几个姨娘明明说过的,说祖母和安知意她们要来,自己怎么就一心只想着要尽快解决瓷器之事,事情一有了进展,一得意,怎么就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给忘了呢。
“祖祖母,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僵硬的转过身子,只看了那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眼,安知清腿便有些软了,一股虚弱无力感瞬间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有些站不住。
“呵,我要是不来,竟然还不知道,你表面上柔顺不已,私底下竟然是这样一副面孔,安知清,你可真是我的好孙女啊,竟然把祖母骗的团团转,不止我,还有你母亲,你妹妹,枉费我们拿真心待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