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艾听不下去了,转头望向那人冷冷地说:“这能怪杨慧?要是我没弄错的话,一号院是人家杨慧自己家的院子吧?那一院子人白住着可没给人家交钱!
人家自己的院子,家里亲戚来看病,住进来怎么了?这是人家的权利!
难不成家里好好的院子让外人白住着,亲戚来了住一下还得求得他们的同意?去哪儿说也没这个理!”
时小艾的话说得周围一静。
大家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替杨慧说话。
而王小凤当即站出来大声附和道:“可不就是嘛!昨天杨慧来,在巷子里进进出出好几趟你们都没看到吗?
她昨天专门过来和一号院的人商量,说自己家亲戚要来养病,让他们搬家。还说愿意补贴他们搬家费。
人家把话说在前面了,是这些人死皮赖脸地占便宜没够,人家先礼后兵已经很给面子了!”
“对对对,我看见了!你们是没见那些人的样子哟!”
有人啧啧两声:“一个个搞得跟他们是房主,杨慧是低三下四的来求他们的人一样。最后于主任出面求情都没用!
我昨天可是看得真真的,杨慧来了两趟,怎么商量他们都不同意。杨慧都要气哭了!
这要是我的房子,我早就跟他们干了,哪儿还能忍到今天!怎么着,我自己家的房子,我还做不了主了?”
“对,一号院的人就是可狂。”
“他们以前欺负杨慧一家欺负习惯了,还以为现在还是运动的时候呢!”
“老思想要不得,早就变天了!”
时小艾听出风向已经变了,邻居们对杨慧的不满慢慢地开始被同情所替代,她就没有再吭声,功成身退,站在人群中静静地观望。
众人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巷子口处走过来了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杨大民,两个一号院的老太太,于主任还有刘姨。
跟着他们身后的是院里的其他住户,浩浩荡荡足有好几十口。
看到他们过来,围观的群众自发地让出了一条路。
刘姨开始紧跟着于主任的身边,在经过时小艾和王小凤身边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气急败坏地朝二人走了过来。
她过来后朝着时小艾的胳膊就拍了一巴掌,然后低声呵斥道:“看什么看?给我回家去!”
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
直把时小艾打得站那儿一动都不敢动,整个人都傻了。
王小凤更是吓得呲溜一下钻进了人群里,离她妈恨不得八丈远。
刘姨看见时小艾这样,又气又急,可她明显不能久留。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厚棉纱口罩塞到了时小艾的手里,示意她现在立刻戴上。
然后又恐吓地朝远处地闺女瞪了一眼,举起手做出了一个要打人的架势。
王小凤二话没说扭头就往外跑,一直跑到了人群最外面才停下脚步。
刘姨这才稍稍的放了一点心。
她又往前推了时小艾一把,示意她立刻离开,这才转身朝着于主任他们追了过去。
老太太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众人说,可她的举动还是把围观的人全都给吓坏了。
毕竟刘姨是办事处的人,还是跟着于主任一起过来的。
她的举动可以说就是风向标,代表着办事处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人群中很多人倏然变了脸色。
特别是那些年纪大,以前经历过的事情多的老人,这会儿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开始抓住人堆里的自家晚辈儿,开始往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回家,都给我先回家。别看了,沾染上什么不得了!”
这种恐慌是具有传染性的,人群开始变得躁动了起来。
围观的人在急速变少。
即便还有那不甘心走的,此刻也下意识地又朝外面退出去了好几米。
一号院门前的空地越来越大了。
很快,一号院的门口除了本院的居民外就只剩下了于主任和刘姨。
杨大民还有那两个老太太站在于主任的身边,却全都比她靠后一步,那样子很明显,都是要以她马首是瞻。
于主任无奈,只得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大声地喊:“杨慧!杨慧!你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