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一把抓住了时小艾的手。
时小艾安抚地反握住他,说:“程林不怕,没事的啊。”
“我不怕,嫂子,咱没做坏事,咱不怕!”程林倔强地回答。
如果不是声音中的紧绷出卖了他,单从外表还真看不出小孩儿内心的紧张。
看看他和王小凤吓白了的脸,时小艾不想让他们太过于惊吓,以最快的速度说:“我之前要跟你们说的好事是咱茶水摊现在已经被区里正式认可了。
咱现在属于办事处下属单位,咱们仨现在都是办事处下属职工,有编制那种。所以别怕,咱上面有人撑腰。”
她说话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声音很低,两个人都听到了,却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时小艾没去管一脸懵的两个人,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朝公安迎了过去。
那公安二十五六的年龄,看上去很年轻。
他先是朝时小艾出示了一下证件,然后就问起了这个茶水摊的经营情况。
两句话说下来,时小艾就知道自己打过去的那个电话受到了派出所相当的重视。
她如实和公安同志说了自己这个茶水摊的归属性质,同时主动提出可以带着他一起去办事处核实。
对方显然来之前对他们这边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听了时小艾的提议,摆了摆手说:“不用,我们有同事已经去办事处做调查了。”
因为确定茶水摊这边属于公家的单位,也知道他们这儿就是举报者电话中提到了的“被恶意竞争”的集体企业。
公安同志的态度明显要比面对时家铺子好很多。
他进帐篷里转了转,发现里面没有电又问了问情况。
时小艾跟他说了和一号院的纷争,又点名杨大民提起过的时大喜给他们钱,让他们剪了茶水摊电线的事儿。
公安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起严重事件,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当场做了记录,还详详细细地问了当时发生这件事时在场的人都有哪些,还让时小艾详述了杨大民说过的话。
时小艾自然对这一切要求无有不应,问一答一,态度极为配合。
而就在他们这边进行着谈话的同时,马路对面已经闹了起来。
时大喜被公安干警反剪着双臂押上了偏三轮。
他应该是怕极了,一路上反复挣扎,嚎哭不止。
嘴里一直喊着:“不关我事!我就是帮人干活的!我没有投机倒把,你们别抓我,别抓我!”
可能是他反抗得太剧烈了,而且闹出的动静引起了周围围观人群的骚动,公安同志的表情里已经明显带出了厌恶。
几次三番对他进行着呵斥,手下的动作也加重了力量。
离得远也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从时大喜尖叫的频率能够感觉到他是真的吓傻了。
时家请来帮忙的那三个女人这会儿也吓得不轻。
特别是时大喜的舅妈。
之前她可是和男人一起到派出所领过婆婆的,对公安本身就打心底惧怕。
哪儿成想这刚进城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一幕,她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顿时又引得另外两个人惊叫不已。
对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公安人员封了时家的摊子,现场的一切东西都被封在了警戒线以内。
时大喜和那三个女人都被带走了,而对面医院所属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与留守的公安人员做起了对接工作……
时小艾这边在回答了公安提出的问题后就没事了。
当然那名公安同志临走之前特意交代了,让她这两天不要外出,随时听后召唤。
有可能会让她以证人的身份去派出所配合工作。
时小艾当然答应。
这次的抓捕行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时大喜以及他的雇工就全被带走了。
小吃铺也被封了。
公安同志们大部分已经撤离,原地只留下一个人在与医院所属街道办进行着交接工作。
围观的群众也散开了。
程林和王小凤震惊地望着这一幕,直到对面再次恢复了安静,两个人也久久无法从那种懵逼状态中抽离出来。
他们像是傻了一样望着对面,目光呆滞,像木偶一样。
时小艾走过去在程林的肩膀上推了一下,说:“好了,醒醒。”
程林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回到小板凳上,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吓死我了!”
而一边的王小凤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
她脸色苍白地望向时小艾,后知后觉地问:“姐,你刚才说什么?我们现在也是办事处的职工了?有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