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梦,想不起来就算了。
她转头便看到了桌上的笔墨纸砚,不禁露出笑容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到入了秋。
街上的平民百姓大量减少,一些富贵人家的丫鬟或是行商走卒,会穿上稍厚一点的寻常人买不起麻衣,在街上行走。
沐漫夭将熬粥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心情很好的在街上摆好了摊子,只是生意远远不如往日。
一群膀大腰圆的大汉来到了小摊旁,手里还拿着棍子,一看就来者不善。
沐漫夭心下一咯噔,暗道事情不妙,脸上却笑道,“几位是要喝些什么?”
那为首的红巾大汉掂了掂手上的木棍,往前一挥手,嘴上更是不客气,“给我砸。”
身后的小弟蜂拥而至,开始砸桌子,砸凳子。
店内本就不多的客人一瞬间走了个干净,只留那位常来的书生义愤填膺地瞪着他们,也不敢上前劝阻。
沐漫夭大喝一声:“都给老娘住手。”
众人没想到这柔柔弱弱的小娘子出此豪言,一时还被唬了开去,停下动作。
沐漫夭冷笑:“刘忙让你来的,对吧。刘忙那杂碎,他爹真给他起了个好名字,和他甚是般配。
她一脚踩在椅子上,冷眼看向众人,“说吧,什么要求,或者我出双倍,你们把他家给我砸了。最好能一杵子把他那傻儿子打醒了,抽自己老爹俩耳朵瓜子。”
大汉一听,这娘们好生聪明,自己还没开口,就被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就是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说话竟如此粗鲁。
那他是不知道沐漫夭调戏良家妇男时,说的那些孟浪话。
当今大燕,正是官员腐败,官匪沆瀣一气的时候。
她市井出身,又是个女子,自己在外摸爬滚打混到如今,什么话没听过,什么人没见过。
只是遇到江流年那张光风霁月的脸,那一身月白衣袍,什么脏话也吐不出了。
大汉让小弟都回来,敬佩道,“江湖规矩,岂能反叛买家。刘地主说你奶奶在他手里,今日这婚你若不成,你奶奶年纪大摔落河去,也是有可能的。”
沐漫夭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敢堂而皇之的拿奶奶威胁她。
可她环视周围群众,或惧怕,或麻木,或漠然。
曾经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明哲保身,这就是当今世道。
她不动声色地将剪子放入袖中,对着身边的书生道:“公子麻烦在此等候片刻,若见到有位与你身量相仿的公子来了,问我去了哪,你就说我去刘地主家成亲了。”
她对他微微一笑,那白面书生不由红了脸。
书生点点头,她将银子放于桌上,算作给他的谢礼。
红巾大汉说了声请,将后面的花轿露了出来。沐漫夭冷笑一声,抬步上轿。
轿子被抬起,晃晃悠悠的朝村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