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不知是何种缘由,周氏突然收敛了许多,杨之远刻意没有去管任何周家的人给他发的消息,而察觉到这一点的老周总也像是忽然觉悟了一般,不再去寻求杨之远的帮助。
他或许猜到也许是自己或者周家惹到了什么人,还是大人物。
周家现在乱做一团,秦悠见在学校却混得风生水起,由于逃了太多次课被教导主任亲自叫到了教务处的办公室,陆随都为他哥捏了一把汗。
但本是教训人的孙德兴此刻却安安分分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而被教训的秦悠见则老神自在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双臂摊开轻轻搭在沙发的靠背上。
“秦总问,之前同您说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跟你说是什么事了么?”秦悠见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半倚在沙发上敛下眸子,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一脸谄媚的孙德兴。
孙德兴愣了一下马上摇了摇头,他就是个传话的,给钱办事,哪里知道那么多。
秦悠见丝毫不惊讶,秦启那个人疑心惯了,理所应当地认为所有人都这样,怎么会真的派自己人到他身边来:“那你告诉他,我想好了,但我要跟他当面谈。”
秦悠见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叉着半弓着身子,目光落在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水。
当初是秦启亲自把他赶出秦家老宅的,因此他已经两三年没有再踏足那个地方,如今秦启又想起自己还有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觉得他比秦沐有价值,而且看着也好拿捏,于是又找上了他。
“哎哎,好的,好的。”孙德兴听到秦悠见的话连忙拿着电话出去联络秦启。
秦悠见的目光落在他步履匆匆的背影上,缓缓勾起一抹冷笑,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的,希望你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后悔,后悔自己将恶魔带回了家。
孙德兴很快就回来了,时间定在了周五的晚上,秦启会到学校来找他,秦悠见闻言什么都没说就回了教室。
陆随看秦悠见回来,也没了上课的心思,但也不敢当着老师的面太过分,毕竟他上次月考才被请了家长,他家老陆回家差点没骂死他。
想到这里陆随就看了眼丝毫不将老师放在眼里的秦悠见,撑着下巴叹气,又羡慕又崇拜。
周五的晚上,秦启如约来了学校。
孙德行自觉地退出教务办公室,但关门的一刹那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父子的眉眼间有些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唯一相似的是针锋相对的气势。
“你考虑好了?”秦启斜睨着面前的少年,少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那股摄人的气势甚至远超身为秦氏总裁的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有些害怕这个小儿子了。
“当然。”秦悠见不屑地瞥了他畏畏缩缩的模样,嗤笑一声。
“你的条件呢?”
秦启虽然看不起秦悠见这种不学无术的性子,但也不会天真地相信面前的人能够轻易地答应自己的条件,但他眼睛里依旧带着轻视,却不敢表现出来。
“秦总真是好笑了,您应该最是清楚我想要什么呀?”秦悠见垂头勾唇,翘着二郎腿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您将我赶出秦氏时不是说永远不会让我沾染秦氏的业务么?”
“我那是气话,你可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真的不让你进秦氏呢?”秦启讪讪地笑着,心虚地摆出一副长辈的慈祥样,看得秦悠见直犯恶心。
“爸爸知道你气不过当年的事,爸爸跟你道歉,你哥哥身体不好,秦氏以后还不都是你的。”
“行了,我不要多的,我妈之前在秦氏有多少股份我就要多少。”秦悠见一点也不想再跟他纠缠,十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秦启一愣,眼底幽暗的光芒一闪而过。
秦悠见的母亲林阮是秦启的前妻,在五年前因车祸去世了,当时他们正在闹离婚,却没想到林阮突然失踪,后来找到之后就出了车祸。
当年秦氏规模并没有现在这样大,是林阮林家出资才让秦氏占得南城商圈的一席之地,因此林阮在当时在秦氏拥有四分之一的股份。
“怎么?不舍得?”秦悠见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开口嘲讽。
“当然不是,只是吧,你也知道你这成绩,爸爸觉得你可能不太会经营这么大的公司,拿着这么多股份有些不安全。”秦启抿着唇找借口。
他手里本身就只有60的股份,若是给出去将近一半,那他秦氏总裁的位置简直岌岌可危。
“成绩?这些事你就别管了,到时候准备好合同就行。”秦悠见像是假装听不懂他的拒绝,直接避重就轻定了这桩交易。
秦启被他说一不二的态度一哽,但是思及秦悠见初中和高一的成绩,觉得自己似乎有机会讨价还价,于是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那就提前多谢秦总了。”秦悠见没再多待,有些嫌弃地抖了抖衣服,就离开了。
目送秦悠见的离去,秦启讪讪的笑脸骤然阴暗下来,看着秦悠见的目光十分不屑。
良久才低骂出声。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若不是秦氏如今面临困境,而秦沐又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秦家老宅的旁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秦氏总裁的位置,他不会着急找一个人来代替他承受那些人的觊觎。
而自己这个不学无术、对金融商业一窍不通的儿子就是成为这个傀儡的最好人选。
秦悠见回到教室,目光罕见地落在了正在讲课的老师身上,黑板上写着熟悉的数学题,那是之前的月考中出现的经典题目,数学老师正在讲解。
秦悠见勾了勾唇,拿起手边的一支笔便在草稿纸上埋头写起什么来。
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抬头,老师的讲解已经将近尾声,偌大的答案被写在黑板上面,秦悠见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数学老师像是已经放弃了似的根本不管他。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秦悠见被陆随叫去洗手间,而他整洁的桌面上那一张洁白的草稿纸上用几行潇洒潦草的字迹写着计算过程和答案。
而纸上的答案赫然与黑板上老师写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