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他叫什么名字呀”
“南南。”宁荞笑着说,“他小名叫南南。”
哥哥和嫂子在信里写,等到南南稍大一些,能跑能跳的时候,就带他来见姑姑。
毕竟姑姑这儿有漂亮的大海,和海滩上细软的沙子,到时候小不点已经会玩得不愿意回家。
江果果很期待,巴不得马上见到这小家伙。
江源和江奇对小孩儿倒是没什么兴趣,可清楚小嫂子对娘家人的想念,兄弟俩说着等南南过来,带他去赶海,抓回一堆小螃蟹,让南南见见世面。
小俩口和弟弟妹妹们聊得正欢。
忽地宁荞抬起眼,发现爷爷一直没出声,她回头看江珩,有些担心。
那天江珩与爷爷的谈话内容,宁荞是事后知道的。
大院里其他人催生,宁荞可以当作耳边风,可爷爷有这想法,她能理解,毕竟是老人家,对于他而言,多子多福的思想很难转变。
大过年的,宁荞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她刚要出声,可这会儿,大院里几个军官和他们的家属在外边敲门。
大家住在同一个家属院里,彼此都很熟悉,还常有人打趣,说是大院里的邻居们其实比远房亲戚还要亲。
每当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互相串门拜年,倒也不会提太重的礼,都是从老家带来的一些特产。
宁荞和江珩起身招呼大家。
客人们坐下之后,就开始唠起家长里短。
起初还很和谐,但当一个婶子瞄见桌上宁家寄来的全家福之后,就聊到南南身上,而后越聊越歪。
好些个人又对老爷子提起催小俩口生个孩子的事,说是他也能早点当太爷爷,享享清福。
宁荞和江珩对视,一脸无奈。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工作再忙,也得生孩子呀,我闺女单位的书记,以前工作也忙,家里还不是孩子一大堆”
“你们也得为你们爷爷想想,老人家盼着抱曾孙子呢。”
“曾孙子、曾孙女都成,多生几个,家里热热闹闹的才好。”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江老爷子。
宁荞寻思着该怎样安抚老爷子焦躁的心情。
而江珩,他挡在宁荞的面前,打算开口换一个话题。
然而,就在这时,老爷子开口了。
“我这日子过得好着呢,早就开始享清福了。”江老爷子说,“家里都已经一堆娃了,再催着他们小俩口给我生曾孙,闹不闹得慌”
宁荞一怔。
“我好不容易才拉扯大这么几个孙子孙女,现在才开始清静一点,年轻人的事儿,我可不管。”江老爷子乐呵呵道。
几个军官和他们家属都懵了。
上回看老爷子怪想抱曾孙的,现在怎么话锋一转,改主意了
江老爷子抬眼,望向江珩和宁荞,笑着说“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动路了,就非急着今年得抱上曾孙反正曾孙子和曾孙女是迟早都要来的,我等得起。”
宁荞的眉心缓缓舒展,唇角扬起。
“这些年,江珩和荞荞辛苦,家里几个孩子没这么好带,现在可算是消停了点,他们也得忙忙自己的工作,没事的时候小俩口一起出门逛逛公园,多好。”江老爷子继续道,“等再过个几年,江源、江奇和果果都大了,到时候帮哥哥嫂子一块儿带娃,这不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老首长德高望重,他都这样说了,来串门儿的客人们自然是附和着他的话。
江老爷子笑着听他们说,抬起眼,望向江珩和宁荞。
就在小俩口盯着他瞅时,老爷子就像个老小孩似的,冲着他们使了个眼色。
小俩口失笑。
老爷子被这笑容鼓舞,还有些臭屁,挺了挺腰板。
这些天,江老爷子一直在回想江珩的那番话,在跟自己做心理斗争。
他上年纪了,催婚之后就是催生,和大多数老人家一样。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他也得为孙子和孙媳妇考虑,尤其是孙媳妇。
江珩说,那天安城医院,宁荞的嫂子被推进产房,整整一夜都没出来,宁荞站在外边等,好几次红了眼眶,既揪心又害怕。这话如果是别人听了,兴许会说江珩和宁荞太矫情,哪个女同志不生娃可实际上,江老爷子却能体会,因为当年他自己的爱人,就是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后来跟着他吃了苦,生了孩子之后没养好身体,早早地离开他们。
即便到了现在,江老爷子仍旧盼着当太爷爷。
不过对这小俩口,他很难完全理解,但非常尊重。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既然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就先不生。
他也无谓多说什么,给小俩口增加心理负担。
等送走了客人,江老爷子对宁荞和江珩说“反正我还年轻,等再过个年,也不晚。”
老爷子从来就没服过老,只不过这会儿挺直背脊,说自己还年轻,会不会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