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对儿小情侣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之前，都会有一段儿若隐若现的暧昧期，你心里清楚你们会在一起，而那也正是你希望的，却不知道那个时候何时到来。
每分每秒都有小鹿拼命乱撞，妄图撞出个缺口，放另一个人进去。
时间突然慢下来。
乔惊眠听见宿淮深念诗的声音，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的手放在扶手上，贴在他温柔干燥的手掌一侧。
种下的种子结出果实，好像已经足够甜了，但还需要再忍耐一会儿。
那枚果子仍在生长，只要压抑住躁动的情绪，或许它还会更加柔软充实，也比此刻更加甘美。
海风拂面，吹散了白日里的热气。
乔惊眠平时对他话很多，这会儿一句也说不出口，她闷头走在前面，从下车到海边的路上很少说话，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搞不清楚自己在别扭什么。
满脑子想的全是，宿淮深怎么还不开口，这男的到底在等什么？
等天亮吗？
海边晚上没灯，人也不多，三三两两分布在各处，看不清别人在做什么，花前月下可以，杀人分尸好像也可以，没准第二天会上社会新闻。
乔惊眠是双子座，胡思乱想时一点儿没正经，不一定会蹦出来什么想法。
“乔惊眠。”
“干嘛啊？”
她突然听见自己名字，脑子里乱糟糟的，莫名其妙接上前一个想法，直觉是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艹，这是什么形容。
乔惊眠背后有块大礁石，她下意识想退，结果贴在石头上，心脏砰砰直跳，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好像很没出息的样子。
宿淮深看着她问：“我可以当你男朋友吗？”
他声音还算冷静，其实手心里全是汗，明明之前被告白的人是他，现在却突然没把握了。
有可能是因为前几天林鹿蹊讲的胡话。
说什么他们班上有个女孩，追了某个男生一年多，结果后来感觉没希望了，转头看上别人，被她追的人那会儿才发现自己是喜欢她的，可她说不爱就不爱了。
“那，那个……”
乔惊眠想点头答应，突然想起来什么，难得顿了一下，“我大学去巴黎上，过完这个暑假就要走了，我没不想答应你。”
“我怕你说我诈骗，刚开始谈恋爱，一上来就是跨国难度。”
“我——”
好煞风景。
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么现实的话题，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里。
难道不应该先确定关系，然后趁机吻上去吗？
“没关系。”宿淮深打断她，他什么都想清楚了，“就算不能每天见面也没关系，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喜欢的乔惊眠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那你从现在开始就是了。”
乔惊眠理直气壮地开口，细听才能听出声线里小心翼翼的颤抖，没来由紧张起来，连目光都不知道要落在哪里，只觉得自己是烫的，看到的地方也是烫的。
她踮起脚尖，打算又凶又重的亲上去，吓宿淮深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