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恋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是好事,跟不熟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也能凑合,最怕的就是像现在这样,跟一个过去熟悉现在陌生的人一起,不尴不尬的滋味叫人心烦。
乔惊眠想起没给沈舒宁讲完的故事。
她表白时不假思索,也没期待得到答复,更何况门外兵荒马乱,明显不是掰扯感情纠葛的时候。
别人表白或许要挑个时间,私底下做好表白前的准备。
但乔惊眠不行,她心动了,就想马上告诉对方,即使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不能让她自己憋在心里,非得搅得对方一起心神不宁才行。
校董本就看她不顺眼,一心认定是乔惊眠行为不端,勾引了她儿子,才把梁衡害进警局里的。
门打开瞧见广播室里是两个人,瞬间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她扬言要把他们开除。
乔惊眠在老师心里一直不是什么好学生,但宿淮深就不一样了,这届学生里数他最优秀,每次联考都能稳居第一,平日性格沉稳,从来没做过任何一件出格的事。
这样的得意弟子跟乔惊眠搅在一起,老师心里不可能不震惊,这可是他们预测中能拿省状元的苗子。
他单独把宿淮深叫进办公室,痛心疾首地问:“你跟乔惊眠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学校本来已经拟定了保送名额,头一个名字就是你,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你怎么能弃自己的前途于不顾?”
“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宿淮深不卑不亢地开口,“我帮她,是因为这件事该帮,犯错的人不被惩罚,他们永远认识不到自己有错,以后还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至于保送,我本来也没打算要这个名额,即使学校开除我都可以,我还能在其他地方继续上学,您知道以我的成绩,不会没学校肯接收。”
“我的前途在自己手上,从来不在任何人手里。”
老师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好像从没认识过他。
宿淮深的叛逆不在表面,全都锁在那双锐利的眼眸里,他的冷静源自于对自身清晰的认知,一直清楚自己要走到什么地方。
老师这重身份有种天然的压制力,可这种压制力在他面前形同虚设,反而迫使年长的一方向他低头。
“行了,你先回去吧。”
“这几天待在家里好好反思。”
乔惊眠站在校门口的围墙边,摘了一朵蔷薇花放在手里慢慢玩,花瓣都快扯完了,才看见宿淮深走出来,他一贯沉稳,脸上看不出任何负面情绪。
她试探道:“怎么样?被骂了吗?”
“没有。”
乔惊眠跟在他身边,侧身观察男生的微表情,想从上面找出点儿什么,更想让他主动提问,比如聊一下广播室里还没回答的问题。
宿淮深开口,说的却不是她想听到的话。
他说:“乔惊眠,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帮你之前我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做这件事的后果。”
“所以你不要觉得——”
“那你考虑好了吗?”乔惊眠打断他,“像你这么聪明,记性这么好的人,不会进一趟办公室,就把我问的问题给忘了吧?”
“你到底要不要喜欢我?”
宿淮深被表白过不止一次,那些女生多半会脸红,有些人递情书的时候甚至不敢看他,被拒绝之后就默默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