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他们是午后过来的。
他们来得晚,街道两边已经人满为患。
越往里走,人越拥挤。
阿宁和傅湘流个头比着成年人矮上一截。他们一头钻进人群,便不起眼了。
红日西斜。贡院大门缓缓打开。
沉闷的开门声带动了场外所有人的神经。
考完试的考生们陆陆续续从贡院门口踏出。
有人神色凝重,捶胸顿足,也有人胸有成竹,从容不迫。
阿宁的眼睛一直盯着贡院大门。
在刘桂的身影出现在贡院门口时,她一眼便看到了他。
傅湘流也同样看到了刘桂。
两个人挤过人群,拽住了还在彷徨巡视的刘桂。
“二哥。”
刘桂看到他们两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冷峻的脸上化出一抹柔情,“走吧,我们回去了。”
阿宁伸出手,体贴道:“哥,你的东西我拿着吧。”
刘桂进去时自带了一套文房四宝和一件汗衫,他躲开阿宁伸过来的手,垫了垫重量。
“这么点东西,我还是拿得动的。
快回去吧,这几天没洗澡,总觉得身上都馊了。”
刘桂爱洁,三天不洗澡不换衣裳已经达到他的极限了。
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泡个澡,再睡一觉,放松放松一直紧绷的精神。
回客栈的路上,擦身而过的秀才们都在讨论此次考试的内容。
个个摇头,苦恼。说此次试题剑走偏锋,难度很大,考的内容跟平时学到的基本毫不相干,不知如何下笔。
林林总总,一大堆总结下来。就是题目难,题目偏,他们没发挥好。
阿宁偷偷去打量刘桂,看他表情无异样,也就放宽了心。
注意到阿宁的视线,刘桂问:“阿宁,看我做什么?”
阿宁如实作答:“二哥,他们都说这次的题目挺难。
没考好也无所谓。”
阿宁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她说这话的目的是想提前给他做好一个心理建设。
若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论是什么结果,都对他来说是一个能接受的结果。
刘桂听到阿宁的话后,失笑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吗阿宁。”
洗去一身疲惫的刘桂,此时风光霁月,又恢复到了往日儒雅随和。
他捏了捏阿宁的脸蛋:“这次考试的题目我有涉及过。
比着旁人应该要好上一些,所以不要担心,嗯?”
阿宁的脸上还有刘桂触感的余温,她呆愣住了。
若是记得不错,这是阿宁来到刘家后,刘桂第一次这般亲昵且毫无芥蒂地触碰她。
阿宁神情柔和下来,点头:“嗯!”
省会离家甚远,来时花了七天,回去也要花七天。
而半个月后就是揭榜的日子。
刘桂和阿宁一敲定,索性他们就住在客栈,等到了揭榜那日再回去。
等待的日子,刘桂也多在屋里读书温习,不爱出门走动。
阿宁跟他恰恰相反,她正值‘活泼’好动,对新鲜事物保持高强度好奇心的年龄。
每日都要出去,一日心血来潮,天不亮就带着年岁相仿的傅湘流出门爬山去了。
回来时带着猎物和野菜,她用不着,大多都送给了客栈。
客栈掌柜知道后,还便宜他们的房钱。
不知道是不是阿宁带回来的猎物很新鲜,客栈里的厨师一来二去的就和阿宁混熟了。
每次看到阿宁出去,都猜测着她晚上会带什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