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出城时脚程并不快。
身后的躁动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只等她慢悠悠地欣赏风景时，小乞丐已经跑到了她的车辙边缘。
阿宁看向他身后紧追不舍的官兵。
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皱眉挥动缰绳，马车速度陡然加快。
小乞丐就这样被她甩到了后面。
“站住，不许跑！”
身后的官兵开始射箭。
箭矢落在小乞丐身前。
眼看着马车越跑越远，他一咬牙，转身就钻进了奇峰罗列的山林里。
追到山脚下的官兵也紧跟其后进了山。
阿宁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确定身后不再有小乞丐和官兵的影子后才收回视线。
她以为要被讨债鬼缠上了。
没追上来真是万幸。
他既是朝廷重犯，那就自求多福吧。
阿宁在心中祷告，见后方真没了那些人的踪影，这才又放慢脚程，继续赶路。
官道沿途绕着一座大山行进，绕过等连环峰，再往东道小路，穿过一片密林和野地就能看到马嵬镇的影子，回到后犀庄。
阿宁在连环峰的交叉口再次遇到了那名小乞丐。
“你……”
阿宁跳下马车，回望自己来时的路，“你怎么跑我前面的？”
小乞丐瘫坐在地上呼吸急促。
他额头上的发丝被汗水浸湿。
剧烈起伏的胸口，和不同寻常的呼吸，都表明了他刚刚经历过什么。
他听不清眼前这个人在问他什么。
他的耳膜出现幻听，视线混乱，有了叠影，在倒下之前，他对她伸出了手，像个虔诚的信徒，祈求神明的垂爱。
不管是谁也好。
不管是谁。
救他一命。
小乞丐昏死了过去。
“你还好吗，醒醒。”
阿宁拍了拍他的脸，沟通无果。
马车跑的很快，摇晃的人五脏六腑都出来了。
好在阿宁这回是驾马的马夫，受颠簸的程度最小，也最属实。
她在路上摘了几颗酸橘，咬一口脸皱成一团。
酸，倒牙。
再一口。
再酸。
再一口。
阿宁怀疑自己的牙还在吗。
酸的她浑身打激灵！
小乞丐就是在颠簸和酸涩的橘子味香气中醒来。
他掀开车帘，和阿宁打了一个照面。
“你醒了？”
阿宁递给他一个绿油油酸橘，“吃吗。”
小乞丐摇头，下一秒手里就多了一个橘子。
“你怎么总是容易晕倒。”
“总是？”小乞丐问。
阿宁：“对啊，之前你就倒在过我面前，刚才又倒了。”
她觉得这人有意思，哪有人这么虚弱的，比林妹妹都弱。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乞丐想到了两月前的事情，他当时被人救过，“是你！”
阿宁了然：“我就知道你忘了。”
小乞丐默然，难怪他觉得她有些眼熟。
“说起来，你好像再被人追杀。”
闻言，小乞丐慌张地回头去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