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是2016年认识李由的,他比我晚了十七年认识李由,时间过得真快,李阳认识李由时,已经距离李由陪王小强送红薯干和土鸡蛋到我就读的学校时已经十七年了。
说是李阳认识李由也许说得不准确,准确的说是李由结识李阳。
2016年,李由任村里村干部,李氏理事会要筹集资金修祖坟,李阳村里的李冰作为通平县李氏理事会的副事长负责收集李由收集上来的募捐款项。李由于是到了通平县县城,去了李冰的石头店里,将钱交给李冰。
李冰那时在通平县里开着一家石头店,同时做着县里的各项消防工程,李冰的伯父原来在北京丰台区消防大队做大队长,对于消防这条线的人比较熟悉,李冰在北京跟着他伯父混了几年,回到通平县发展后,他伯父就叫他专心做消防工程。
李冰是边开着石头店边做着消防工程项目,开个石头店一是用做会客接待的场所,二是做办公室,三是方便拿自己淘来的或买来的石头送礼。
李阳和吕亿、蓝哥等人爱上玩石头后,每每到草花镇捡到石头或淘到石头,就爱拿到李冰的石头店请他过目和鉴定,看石头值多少钱,预判石头里面是什么颜色,这一来二去的,李阳跟李冰也就熟悉了起来,加上两人又是同个村子的叔侄。
当年李阳的爷爷就跟李冰的爷爷是玩得很好的同村叔侄,一个甲子之后,李阳和李冰也还是玩到了一起。李阳周末没事时,就爱去李冰的石头店喝茶。
李由拿着募捐上来的款项到李冰的石头店后交涉好了款项,就坐下来喝茶。当时李冰的石头店分一二楼。一楼的是接待普通客人的,二楼的是接待重要客人的。
李阳因为有级别有职位,李冰都是叫李阳上二楼去喝茶,二楼的地板是铺过红地毯,茶室是养着金龙鱼的。而李由当时还是属于在一楼接待的角色。
李由在一楼看到李阳经常上二楼,而且看到李阳细皮嫩肉的,又长得儒雅,就知道他是单位上的人。于是他就心想,如果能跟李阳这样的人交上朋友,能搭得上关系,那以后就好办事了。李由于是隔三差五的晚上上县城来石头店里喝茶,目的也是为了伺机能跟李阳混熟好攀附高枝。
当时通平县的黄腊石乃至全国的黄腊石的炒石风已经过去了,风头正劲的是炒南红玛瑙。李冰石头店里的石头基本是处于滞销状态 ,他的主要收入是靠承包消防工程来维持生计和门面租金等等。
既然石头的生意少了,李冰承包的消防工程又不是要他本人经常跑工地的,于是李冰白天和晚上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呆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喝茶。
李阳有空时就过去喝茶,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也爱过去陪着喝茶,光是喝茶也就觉得无聊,于是李冰就提议大家一起玩桂林跑牌,大家也不是赌博,打一毛钱一张,输赢下来也就是三四十元以内。
有几次,二楼打跑牌的人数不够,出现三缺一的情况,李冰就下一楼叫人上二楼凑数。李由有几次刚好在一楼喝茶,他就被叫到二楼参与打牌了。于是李由因此就因为打牌认识了李阳。
随着打牌次数多了,大家也就增进了了解,慢慢的就成为了好友。加上李阳和李冰在富足镇的龙安村,四百多年前就是由李由的村子迁移过富足镇开枝散叶的,大家五百年前还是一家。李阳、李冰、李由的辈份按族谱里还是排得上的 ,大家于是亲上加亲,论起来都相当于是同村的叔侄。
李阳在这一年参加遴选观山市畜牧局办公室主任职位时,也曾问过李冰,该不该去。李冰当时是建议李阳去的,说自己有熟人跟观山市的党政一把手挺熟的,上到观山市工作半年之后就可以考虑提拔的事了,相信有了观山市党政主官的关照,晋升处级干部不成问题。
李冰说,他在北京也有朋友认识观山市的党政主官的,到时叫他朋友打声招呼出面一下。李阳听了,也受到鼓舞,就积极参加遴选了。
等李阳到观山市畜牧局工作两年多后,李冰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朋友帮李阳,有时刚想帮,可是观山市的主官又调走了。新来的领导一时间又没有合适的朋友认识。李阳提拔的事,在李冰这里就一直是水泡都不起一个。加上李阳新来的局长是个不爱去向组织汇报争取提拔下属的领导,李阳的仕途就只能是停滞不前了。
李阳原想调到观山市工作后一年半载内实现提拔的目标落空了,想两年内实现提拔的目标也落空了,直到梁冰湘妈突然去世,李阳也还没有实现理想。
李阳有点心灰意冷。以前梁冰湘妈还在时,李阳还想奋斗一下,让老人看看女婿出息的样子。
可是梁冰湘妈去世了,李阳突然像抽掉了主心骨似的,也没有了奋斗的意义。他感觉,最希望看到他好的老人出世了,他还奋斗给谁看呢?李阳感觉他的所有奋斗和努力瞬间失去了意义。
人啊,努力活着,努力拼搏,努力奋斗,有时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是为了实现给亲人们看,但是当你想证明给他看的那个人不在了,你就会觉得你的努力奋斗失去了意义,你还证明给谁看呢?那个观众都不在了。
就好比你在台下练了十年的戏,本想上台演出的,可是等你上台准备演出时,台下的观众却一个也没有,你还演戏吗?这样的无力袭击着李阳,让李阳整个人变得疲软无力,又难过又伤心。
李阳突然发现,追求提拔变得没了意义了。生命是不是应该选择平庸、平凡和幸福,选择灯火可亲,选择有粥可温。李阳想调回通平县了,可是自己依然是个正科级干部,平调回来,心有不甘,面子上也过不去,只能在进退两难中继续煎熬。
梁冰湘妈去世后的半年里,李阳都走不出这种无力感,也找不到再奋斗的意义。浑浑噩噩的,时间又过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