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终年积雪,难辨东西。若非有白猿在前引路,光凭唐清焰手中的那个罗盘,他们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寻得乾元洞的所在。
两人一猿在雪山内徒步行走了三日。这三日来一应吃食皆是由那白猿四处摘寻野果充饥。
白猿在此地久居多年。哪里有野果,哪里有山洞尽了如指掌。它虽不能言语,可一应习性与常人无异。
偶尔途中无聊,李文绝也会试着与它闲聊几句。那白猿竟也能连比带划的一一回应。只是当李文绝问起白猿那位金池真人到底是何等样人时,白猿却仿佛没听见似的,显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又行了一日,白猿终于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山洞口停下。他伸手拨开山洞口的积雪,率先钻了进去。而后转身对着李文绝夫妇连比带划,模样颇为激动。
唐清焰和李文绝对视一眼,一同跟着白猿走进山洞。洞内很深且弯弯绕绕。相比较外面的天寒地冻,里面却似有股热流,让人倍感舒适。
接连走了小半个时辰,最终来到一处石门处停下。白猿招呼李文绝向前,嘴里吱叫了几声。
李文绝心领神会,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石门之上用力一推。
石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声响。
只见石门后别有洞天。里面是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内青苔遍布,周边尽是山岩壁石。
若是仔细观察一番,石壁上有明显的开凿痕迹,似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而在石室正中央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长长木盒。只是随着年代久远,木盒已经有腐朽之态。也不知那木盒里放着何等宝贝,竟单独安置于这石室之中。
李文绝抬脚正准备上前,唐清焰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小心。”
李文绝点点头,随后小心翼翼地靠近石桌,从怀中取出一块布,隔着布将木盒上的盖子掀起。随着木盒打开,里面放置的宝贝也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白猿神情激动,原地不住的拍手叫唤。唐清焰见它这般兴奋,于是也跟着上前看看究竟是什么宝贝。
只是当她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不免有些失望起来。
木盒内并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更没有什么神兵利器、武林秘籍。有的只是一把琴。
一把古琴。
唐清焰哑然失笑。自己还真是想当然了。就算真的有稀世珍宝,也未必这么巧能让他们夫妇碰见。不过是一把琴,莫非这才白猿兄打算让自己弹奏一曲,引得仙人出山?
李文绝同样心存疑惑。看这木盒腐烂的程度,这把古琴估计放置在内已有数十年,甚至百年之久。如今木盒早已腐烂,可这把琴却依然完好无损。不知这琴的主人究竟是何人,这琴又是怎样的来历。
他伸手将琴从木盒里抱了出来,正打算仔细打量一番,唐清焰忽然拉住了他。
“夫君且慢,这琴的侧边貌似刻着字。”
“字?”二人低着头,异口同声道:“玄音?”
李文绝奇道:“看来这琴叫‘玄音’。名字起的倒是不错。”
唐清焰轻抚着琴弦,再度打量起这把古琴,激动道:“果真是玄音。夫君,这可是真真切切的宝贝啊。”
李文绝一阵苦笑:“焰儿,你也知道为夫对音律一窍不通。这把古琴除了年代久远些,貌似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啊。”
唐清焰抿嘴一笑,伸手接过古琴,盘膝而坐。纤细修长的玉指在琴弦上轻抚而过,随后“铮”的一声,琴音之中忽然裹挟着一阵风朝李文绝吹拂而过。
风过无痕,李文绝忽觉手臂一凉,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袖竟被迎面而来的琴音划出一道口子。
唐清焰收住琴音,说道:“夫君有所不知。这玄音本是前朝之物,初代琴主为何人已难以考证。当年我朝平南侯慕容浩轩,早年求学时曾误打误撞,于一处古墓之中获得此琴。平南侯擅琴艺,尤擅琴音破敌。此后这把琴便追随平南侯多年,一直以来形影不离。”
“世宗年间,平南侯病重。临终时将此琴托付于文轩公,也就是昭妹家的先祖。平南侯令其将此琴则一地妥善安置,以待有缘之人。又过了几年,文轩公病故。玄音的下落由此无人知晓。却不想当年文轩公竟将此琴置于昆仑雪山石室之中。无怪乎有些人穷尽一生都寻觅不到。”
“既然如此,你可知平南侯琴音之中的成名绝技叫什么?”
唐清焰抚摸着玄音,头也不抬的轻笑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十步一杀,夫君,我说的对不对?”
她抬起头看向李文绝。谁知后者竟一脸茫然。“焰儿,我没说话啊。”
唐清焰心下一惊,站起身四下扫视着四周。正在这时,只听石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姑娘好见识。也不枉贫道在此等候这么些年。”
“谁!”
一道冷风从石门外吹了进来,吹起满地的落叶,令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