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衡守着窗外的月光一夜无眠，指尖流转的灵力让他思绪纷杂，涌入脑海的梦境也让他无法释怀。他看中苏如雪的皮囊吗？并不是，比起容貌，海中不少鲛人都是美貌堪比天仙，苏如雪并没什么惊艳。那他何故会因为一眼的眸光交汇就刻在心间久久不忘呢？他能感受到那种眼前一亮的悸动。更何况他还带着烛越一同唐突拜访，可见是惦记久了、忍不住了才会做出这样不合适的举动。
他确信那不是一场梦境，他能与之通感，还能携灵力归入体内，再怎么说那记忆都该是他的，只是他不记得。
巨大的鱼尾拖在地板上，偶尔尾尖摆动几下，莫西衡就这样望着月亮，从月光挥洒到月光消匿，一夜无眠。
本意是给楚星雩做早饭的莫西衡看着鞋架上李昕的鞋子陷入了沉默，他相信以楚星雩的说话功底，完全没有能解释凭空出现的饭菜的能力。为了不给楚星雩造成麻烦，他在厨房转了一圈又选择坐在沙发上静坐。一大早就随意地扎上高马尾的他在熹微的晨光下愈发显得不真实，就好像一场幻影，是上天馈赠的画卷。
李昕和楚星雩是岔开洗漱的，洗漱完的李昕下意识找自己的化妆工具才后知后觉自己昨天上完班根本没带这些。楚星雩微微歪着头，看向正在盯着镜子出神的李昕，没忍住喊了一声她。
“我竟然没有带化妆包，我这怎么出门嘛。”李昕欲哭无泪的模样让楚星雩不知如何是好，她看着自己洗漱柜台上零零散散能凑个不全套妆容的化妆工具，“你先将就画一下吧，家里实在没有更多化妆品了。你知道的昕昕，我化妆水平有限，再高级的我用不明白。”
李昕自然不会有嫌弃东西少的意思，只是对自己的记性感到堪忧。“宝儿，我下次一定给你买新的，救大命了。 出门不化妆真的太可怕了。”李昕这样说着，立马开始对着镜面一顿操作。
楚星雩平时化妆也很简单甚至大多时候都是单纯抹个水乳上个素颜霜就潦草出门了。毕竟在医院遮着半张脸，几乎是半永久的口罩傍身，化妆的意义对于她确实不大。
“哪有那么夸张，昕昕你素颜很好看的。”楚星雩觉得李昕白白净净的脸上也没有起痘痘疤痕，化妆前后的差距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大。
但李昕就是很夸张的说眼妆放大眼睛的效果不是一星半点，高光阴影刷的脸小才更上镜。
“宝儿啊，你对我有滤镜！我不能信你的话。”李昕一边拿着眼影刷上妆，一边不忘回楚星雩的话。
楚星雩无奈，就先出了卧室。
一出卧室就看见沙发上端坐的莫西衡，水蓝色的长发永远都那么柔顺，垂在后背上像绸带一样。
楚星雩还在发愣，莫西衡已然注意到了她，胸口不自觉流露出的欣喜让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星雩。”他这样唤着楚星雩的名字，眸里的温柔让楚星雩快要沉沦，又被迷惑到了。
“我做好饭，等我们走了你自己吃好不好”楚星雩在心里问道，莫西衡闻言没在意饭不饭的，他的关注点是她们走了。
“今天要把手链留在家里吗？”
言外之意，要把我留在家里吗？
“总让你跟着我上班也挺无聊的吧，医院还吵吵闹闹的。环境不好，就很容易心情也不好。”楚星雩有在为莫西衡考虑，可莫西衡却没能听进去这些。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星雩要丢下她自己去上班，在回想自己昨晚是因为情绪不好做了讨人厌的事情还是因为自己不确定的去留让星雩感到不适了？可他昨晚的状况一团糟，月亮让他静下心来，却没人能替他解答心中困顿。
“我想去。”莫西衡没有用强硬的态度，只是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可就是这种态度让楚星雩觉得莫西衡这三个字里透着委屈和试探。
就像是小猫一样，不，莫西衡怎么可能是猫呢，莫西衡比起猫更让她心软。
“今天要去新科室，还是儿科。会比起之前更加吵闹，而且儿科比起其他科室不知道要吵多少倍。小朋友哭起来都是不可控制的，何况病房都是要扎针的，真的会吵到你，你们鲛人会对声音更敏感吧？”
“没关系，我想和星雩一起，别丢下我行吗”莫西衡像是尝到了甜头，他发现自己在楚星雩面前稍微示弱得到的结果都是超出预期的好。
“当然好，我不会丢下你，永远不会。我只是想为你多想一些，你要是觉得没关系我自然不会阻止你什么。我去做饭，一会儿昕昕收拾好就出来吃饭，我们一起去上班。”楚星雩这样在心里说完就去厨房准备早餐。
李昕这个妆化的不够顺心，很多步骤都是能省则省，楚星雩的化妆品数量确实少的很。但她也没挑剔的资格，毕竟有就不错了，谁让忘带化妆包的是她呢。
楚星雩感觉自己煎鸡蛋的水准都下降了，看着有一点焦糊的鸡蛋不由得笑出了声，自己是被莫西衡惯坏了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要是李秀云女士看见了恐怕要骂她什么时候这么娇生惯养起来，没有大小姐的命，偏要做大小姐的排场。
“星雩，在想什么？”莫西衡瞧她对着盘子里的煎蛋发笑，不由得出声询问。楚星雩抿唇摇了摇头，不打算说，他也不强求，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他觉得楚星雩不该做这样的事情，像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可偏偏不是他想的那样，单凭楚星雩少有提及的家庭，他就知道楚星雩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他想要好好照顾楚星雩，不是因为报恩也不是因为被迫留下，是从内心蔓延滋生出的枝丫想要开出新的花。
他可能是开了窍，也可能是着了魔，他想要留在这里，留在星雩身边。如果可以，能一直这么陪着楚星雩他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