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见过光明，我可以忍受黑暗。见过光的楚星雩在发现没有莫西衡的陪伴之后，再寻常不过的生活日常在她这里都能给心口处压上无形的重量。
惶恐不安，怕这场幻梦来去匆匆。做任何事都像是初次一般，无措又惊慌。
她这半天班上的并不容易，几乎耗尽了心神，好不容易熬到回家，她迫于急切地想要证实莫西衡没有消失。
莫西衡在家里并没闲着，但没有楚星雩的允许他不会擅自乱碰乱翻，最终没能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对于局限住他的莫名力量，对于他失去的鲛珠，对于这个陌生的异世界，毫无头绪。
楚星雩一路回来时的心情又急又怕，她知道这事不急于一时，可又想到万一就差那么一分一秒见不到最后一面呢？
当她打开家门，莫西衡定定地站在门口望着她，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你还在啊…真是…太好了。
她这样想着，几乎想要冲上去抱住莫西衡，但她察觉这次莫西衡似乎是没有听到她的心声一般。
“星雩，你回来了，我好像出不去了。”莫西衡如实说道，语气里没有掺杂情绪，平淡地叙述着他实践过的真实。
你听不到我的声音了吗？
楚星雩沉默着观察着莫西衡的反应，她在心头发问时莫西衡只是微微皱眉，却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这之间发生了什么？
中午…那么短时间内不可能发生什么。
跟书有关是手链…！
“西衡，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好像知道了。”楚星雩说的不清不楚，语罢直接小跑进卧室，在床上一顿乱翻，她顾不得床铺被翻的杂乱，最终在枕头下找到了那寻常又不寻常的手链。
水蓝色的色泽像是隐隐流转着光，透着独属于莫西衡的温柔。
她将手链拿给莫西衡看，莫西衡对此什么也没感受到。
“很抱歉，我实在没有和它产生任何感应。”那手链在莫西衡手中并无异样，连最简单的共鸣感知都没有。
是平平无奇的手链而已。
楚星雩不相信，似乎想要证实，戴着手链出了门，关上房门那一刻，莫西衡再次从房内移动到了她面前。
“果然……！”楚星雩惊喜地想要分享喜悦，却发现莫西衡站在原地踉跄了一步，身形一晃，好似没站稳一般。
“西衡，你没事吧？”楚星雩上前扶他，莫西衡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刚才那一瞬眩晕感都是其次，有一种抽离感从他身上剥离了什么东西，钻入脑海的疼痛实在难忍。
“既然这手链跟你能活动的范围有关，我把它还给你…”楚星雩再次开门，顺带将手链交给莫西衡。
莫西衡注视着那水蓝色的手链没伸手去接，最终叹了口气，朝楚星雩摇了摇头。
“它在我这里再普通不过，我戴着它反而会被枷锁禁锢。”
那水蓝色的手链，是蜜糖亦是砒霜。它能借助楚星雩的手解救莫西衡，也能在莫西衡身上形成镣铐困住他。
“为什么？”楚星雩愣愣地发出疑问。
莫西衡却比她显得要更能接受和释怀，“大概是莫西衡是书中人，是亡命人。”
“在下借星雩姑娘之手脱离书中，未曾对苏姑娘一见倾心，也不曾为其以命相救。有所得该有所失，人生在世，不该贪得无厌。”
“星雩救了我，我理应偿还什么，不求相抵，但求少些亏欠。”
楚星雩闻言赶忙说道：“不是的，不需要你偿还，你不欠我的！我真的希望你好好的，只要你活着。”
“星雩对我的要求真的很低。”莫西衡轻笑，黑曜石般的瞳孔映着水蓝色的手链。
他知晓，凭他的力量离不开这里。没有鲛珠的他，没得选择，这债不是楚星雩说不需要就可以不用还的，这手链是来替楚星雩讨债的。
“如果我愿意留在这里呢…我愿意留在星雩身边。”
水蓝色里波动着浅浅的光，却没逃过那双瞳孔。
楚星雩被他的话蛊惑的晕晕乎乎，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梦到这种好事，听到这种悦耳的天籁之音。
以莫西衡的声线，用尽温柔去表述自己愿意留下，留在她身边。
她连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好！
“星雩，日后还需包涵，我若有不当之举还请不吝指出。”
“你真的愿意留下来”楚星雩还是不敢置信。
莫西衡没想到她的重点在这里，事实上他想离开也没有方法，与其说不愿，不如顺其自然。
何况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楚星雩看起来就很好相处。
“当真。”
楚星雩应莫西衡的话戴上了手链，原因无他，莫西衡不想被困在某处，跟着楚星雩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自由。
接下来的几天，楚星雩上班、休假来回倒，唯独跟莫西衡在一起的生活不曾颠倒。她每天都尽力带莫西衡去见识一些没见过的吃食、风景或者说器械等等。
甚至和李昕出去同玩的时间都减少了。
她乐此不疲地收集着莫西衡每一丝情绪波动，以最为爱慕却又保持着距离不逾矩的状态与之相处。
时间很快，神经内科一个月转眼间就过去了，楚星雩忙着出科考试，复习着相关知识点和实践操作。
在莫西衡的聪慧加持下，融入现代生活对他根本不算难事，旁人看不见他却不妨碍他能为楚星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会陪着楚星雩上下班，甚至在她学习的时候给她做些简单的饭菜，在近一个月的学习下他已经掌握了不少楚星雩都不会的菜谱。
“西衡，你真的好厉害，你要是去考大学肯定是名校，以后硕士、博士通通不在话下。哪像我，出科考试都费劲。”楚星雩吃饭间隙对着莫西衡一顿夸，莫西衡对她这样早已见怪不怪。
楚星雩对他有滤镜他是知道的，这种滤镜称之为情人眼里出西施都不为过。
“你也很厉害，带我学习这么多。”莫西衡不擅长夸人，完全是真心实意的说着。
楚星雩为人单纯却知善，与人相处很少计较得失，耐心中总是不乏体贴，她总说莫西衡温柔可她又何尝不是温柔的化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