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本来就笃信神明，更何况是神女这等在世间显灵过的神仙。
跪在蒲团上许愿的，是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她的模样十分虔诚，不停地用自己的头往地上磕，很快便磕的鲜血淋漓。
“神女在上，求求您救救我阿娘吧！她得了重病，大夫说必须要云木香炼药，可云木香实在是太贵了，我们家买不起，医馆不肯收她，说死在铺子里晦气，让我们把她抬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磕头磕得太痛，小姑娘在疼痛中出现了幻觉，竟然见到神像对她眨了眨眼，“一看你就没有学会报警，你知道报警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一定要说清楚，你的住址！”
小女孩连什么是报警都不知道。
不对，这是什么声音啊？
根本没有人说话啊。
难道是神女姐姐！
小女孩一脸期许地抬头看向神像，但木质的神像无法回应她任何祈求，她的眼里满是黯淡，离开了神女庙。
门外，还能听到别人对她的奚落声：“神女当然是真的存在，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九天神女，不问凡尘，哪里有空管你这点破事，她恐怕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
小女孩：“！！！”
“啊！对啊！神女姐姐问我住址啦！她想知道我在哪里，这样才能回应我的祈求。她是高高在上，但她并非不问凡尘，小玉儿的哮喘就是她治好的！”
小姑娘一阵旋风似的，跑回神庙里，膝盖撞到门板都没发现，顶着那片腿上的淤青，重新跪到蒲团上，一跪上去，便疼得“嘶——”一声倒抽气，但她也顾不上自己的伤。
“神女姐姐，谢谢您的回应，我家在仁晋国江陵道齐安府西县，我叫李二丫。我给您供奉阿娘腌的咸菜作为答谢，在我家有个大酱缸，里面的咸菜全部送给您。”
小女孩又跑了今天晚上的第三趟。
她怀里抱着一个包袱，摊开以后，里面装的就是酱菜。
原本带着些许辣气的白萝卜，在发酵下产生的那种由时光催发的特殊清甜，一下子就钻进了叶芙的鼻翼间。
叶芙又点开了李二丫身边的几个光点，也是她的信徒，都在江陵道。
惨啊。
每个人都好惨。
李二丫跟他们一比，只是有一个重病的母亲，都算是幸福的。
江陵道的修炼者，日子过的这么苦吗？
叶芙现在一天要上五门课。
师父教她修炼逍遥功，这是一切功法秘术的底子。
大师兄教她剑道课程，现在是对她最凶狠的一个老师，不光布置的作业量最大，还动不动就给她来个剑阵大逃杀游戏。
二师姐教她炼丹，四师姐教她画符和布阵，六师兄教她炼器。
第二天早上，符阵课上，叶芙一边听课，一边转笔，口中念叨着：“江陵道。”
花千茜用符笔在她脑壳上一敲：“又走神？”
“四师姐，飞虹宗是不是把江陵道赔给我们了？”
“对啊，我找得力的下属接手了，你还小，目前阶段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不用管这些俗务。”
“三千亿，他们根本不想赔。”
“由得他不赔？我们的人也在百老大会里斡旋，这一次再加上南大师的筹码，倒向我们这一方的长老将会越来越多。炼器这回事，比起自己没有顶级装备，修炼者更害怕仇敌的装备比自己好。只要一个人买了六师弟的六十四铭纹灵器，其他人只会比上一个人买的更凶，我们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我是说，清虚老道明明不想赔，却为什么突然给了我们江陵道？四师姐，我想去江陵道看看，在你的规划里，我未来的发展方向是什么？一心只懂得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花千茜一愣，那当然不是了。
她希望叶芙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掌权者。
不光修为通天，也人情练达。
温室里只能长得出被呵护的花，但叶芙要成为的是一棵参天大树，红尘炼心，这也是灵虚门一向的修行原则。
昆吾剑：“这个啊，就叫红尘之力。”
红尘之力，信仰之力，功德之力，叶芙一个也不明白。
她只是没有闻到过，那么香的酱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