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沉默了,他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
谈及所有失去的事物,在他眼中,都显得毫无价值。
并非冷血,很多时候想起那些,他依然会痛恨自己的弱小,会懊悔自己的无能为力。
只是,既然已经失去了,那他就不应该还停留在那里了。
如果时间不能重新来过,那再多的缅怀又有什么意义呢?每个人,都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老人看着苏望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叹了口气,又是重复了一句:“我当初如果能够像你这样,该多好。”
说完这句后,老人闭目陷入了回忆中,许久许久后,他才睁眼向苏望介绍起了这里和自己。
“我叫门罗索夫,如你所见,是一个没有活着,也没有死去的老家伙。”
“至于这个地方啊,我们都叫它无限塔,也叫欲望之塔,当然,那群像神明一样的源头,也将它叫做欲望王座。”
老人抬头看去,苏望也是如此,那上面,只有无尽的白色空间。
“孩子,你做好准备了吗?一生还有很长,我们会遇到很多视若生命的东西,最后,又将一一失去,直到这颗心脏,不再有任何温度。”
苏望不明白老人的话是什么,刚想询问,可那老人突然伸出手掌轻轻推了他一下,下一秒他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我们还会见面的,孩子,记住,要想直面神明,首先你得成为神明。”
苏望长大了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直到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再一次睁开眼,抬头是白色的天花板,周围是陌生的陈设,依稀可以听见海浪的拍打声。
苏望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了,床头柜上还贴心的放着一杯热牛奶和食物。
苏望猜测自己应该是在一艘邮轮上,只是不知道这是属于谁的邮轮,他可知道,逐光搜救队可没这资本租邮轮,更别说买了。
醒来后苏望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冷静下来开始消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很明显他是被救了,至于是被谁救的,苏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金发女人。
因为这次昏迷,他居然进入了那个欲望之塔,他可以很确信,那并不是梦境。
而且他身上的伤口居然都奇迹般的复原了,这可不是现有的医疗设备能在短时间内做到的。
如果非要找一个原因的话,苏望觉得也只有金发女人手中的那个铁盒了。
能够引来第三军团的东西,想来也不简单,至于那个金发女人救他的原因,苏望并没有深想,就当这是一报还一报了。
苏望救了她,她也救了苏望。
此刻最令苏望在意的还是门罗索夫说的话,那个无限塔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他最后所说的神明又是什么?
苏望自然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什么神明,可听门罗索夫那语气,并不像是在说笑。
“苏望,二十岁,奥科佛兰事件的唯一幸存者,后加入天海逐光搜救队,在两个月前去到姆林勒斯堡参与救援行动。”
“但救援行动中明确有过规定,所有搜救成员一律不得靠近黑雾区域,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黑雾中呢?”
苏望的思绪被打断,目光看向门口,在那里站着一个男人,正拿着一份资料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苏望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观察起了这个男人,标准的西洲人面孔,一身黑色制服搭配着白色的大衣,制服的胸口位置还有着一个火焰标志。
和军方类似的服饰,但那标志却是苏望从来没有见过的。
而那男人见苏望在看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走了过来:“不用想了,我算半个军方的人,只不过我们是独立划分出来的,顺便自我介绍一下,灯塔暗能系,捷安。”
苏望满脸茫然,灯塔他是真的从未听说过,暗能系是个什么东西,他更加不知道了。
捷安看到苏望的表情也觉得有些尴尬,所以他直接伸出手,下一秒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升腾而起。
苏望瞪大了眼睛,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于是乎,他真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嘶~”
感受着大腿传来的痛感,苏望很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但是谁能给他解释解释,眼前这一幕是个什么情况。
捷安收起火焰:“不要太惊讶,以后你都会慢慢习惯的。”
苏望被捷安这看似安慰的话给搞懵了,什么叫自己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询问的目光看向捷安,捷安莫名一笑:“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苏望沉默了,捷安这话和废话有什么区别,他要是知道,还问捷安做什么?
见苏望眼神不对,捷安连忙解释:“你刚刚也看到那火焰了,这是独属我们这类人的能力。”
“像是拥有我这类特殊能力的人,都被称作控能者,而根据自身能力分类的不同,又有着不同的称号。”
“当然了,像这类称号,你肯定也有所耳闻,就比如说我,被外面的人的叫做黑雾行者。”
黑雾行者?苏望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天海市的时候,那位逐光搜救队的队长曾在酒后告诉过他们一件事。
深渊有着诸多的呈现形式,但不管是哪种形式都非人力可以抗衡。
许多人都很疑惑,人类是怎么抵挡住深渊的一次次冲击的。
而那位队长就有幸接触到了一丝答案。
那是一次深渊降临不久后的救援行动,因为防线出现了空档,导致深渊中的怪物冲了出来。
只是一个照面,那些怪物就冲到了队长的面前,就在队长以为自己生命到头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挥手就是数根冰刺将那些怪物击退,从而救了队长一名。
也是从那天起,队长才知道这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人,后来有一个军方的朋友告诉了他,那些才是真正厮杀在第一线的战士,也被他们叫做破冰使。
不过当时听了队长所说,苏望和其他队友都是权当队长喝醉,胡言乱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