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到战报,吴国准备进攻了。”曹芳将军报递给钟会。“征东将军将迎来一场苦战,你觉得他能承担住压力吗?”
“能。”钟会不假思索。
“这么有信心?”
“士为知己者死。征东将军蒙先帝与陛下厚爱,怀报效之心,无退缩之意。此其一也。征战二十余年,在辽东爬冰卧雪,深入千里,素能苦战。此其二也。身后有陛下支持,麾下有诸将鼎力。兵力虽少,士气正盛,足以一战。此其三也。”
钟会一边说一边扳着手指,最后总结道:“有此三者,征东将军必胜,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话虽如此,濡须毕竟还是太远了,朕想率部前移,为征东将军掠阵。士季以为如何?”
“可行,但现在不必。”钟会笑笑。“臣怕吓走了吴人,征东将军又白忙一场。”
曹芳忍俊不禁,也笑了出来。
君臣二人笑了一阵,曹芳又道:“若朕前移,诸葛恪会卷土重来吗?”
“不会。万一来了,也是请降。”钟会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军报,手突然停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朱据用陆抗为将,简直是授人以柄。”
“有何不妥?”
“陛下,陆抗太年轻了。就算他继承了陆逊的部曲和用兵之道,也难以服众。骤然为大将,难免会让人觉得是江东人党同伐异,欲对淮泗人不利,尤其是诸葛恪。”
曹芳略作思索,明白了钟会的意思。
他知道陆抗是名将,觉得朱据派陆抗去攻毌丘俭的左翼是明智之举,其他人却不清楚。
在他们看来,陆抗就是初上战阵的毛头小子。虽然有皖城下的惊艳,却也有合肥城下的失利。综合来看,只是中人而已,甚至当不得陆逊之子的美誉。
朱据命他为将,就是江东人结党,排挤淮泗人。
就算大将军诸葛恪连战连败,这时候也轮不到陆抗出头。
曹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虽然他还不清楚孙权的遗命究竟是怎么安排的,但诸葛恪还在羡溪应该是事实。他要么是被排斥在顾命大臣之外,要么就像李严一样,虽有顾命在身,却不能直接参与朝政。
以诸葛恪的脾气,岂能忍气吞声?
他会不会为了争一口气,率部来袭合肥或者东兴堤。
就算这两个战略要地易守难攻,没什么把握,他也有可能兵临濡水,给魏军找点麻烦,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曹芳将自己的担心对钟会一说,钟会连连摇头。
“陛下请放心,诸葛恪绝不会如此。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按兵不动,作壁上观,岂能冒险袭我粮道,为朱据、陆抗分忧?他如果是这样的人,就不会轻易放弃东兴堤了。”
曹芳觉得钟会说得有理,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之后运粮,一定要安排足够多的兵力保护,并增加羡溪方向的斥候数量,密切监视诸葛恪的一举一动。
见曹芳还有犹豫,钟会又道:“陛下何不派人劝降,就算不成,能稳住诸葛恪也是好的。”
曹芳深表赞同。
成了是劝降,不成是离间,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也是人间常态。
“谁去比较好?”
“王广。诸葛观亦可,只是口才、见识不如王广,作用有限。”
曹芳同意钟会的建议,决定派王广走一趟。
诸葛观虽然是诸葛诞长子,与诸葛恪同辈,但是太年轻了,名士习气很重,才干却很一般,远不如王广适合这种任务。
两军交战之际,使者可不仅仅是传递消息这么简单,更是摆在明处的情报员,要有足够的眼力和见识,能从细微处看出问题才行。
“士季如陈平,智计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