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呵。”秦川苦笑一声，接着说道：“方南，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自从我进来以后，你是第一个来看我，以前那么多称兄道弟的人，现在避之如瘟疫，有多远就跑多远，真是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呀……”
秦川感慨不已，一口气抱怨了一大堆。
想必落难以后，他才能体会到这些人情冷暖吧。
“秦川，你现在才明白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按照秦川的智商，应该很容易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年少事业有成，管理海川集团二十几年，一直身处高位，就算是明白这些道理，身边都是阿谀奉承的人，根本就无法亲自体会，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却已经是在监狱里了。
“哎……”
秦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不再说话。
“秦川，不知道你是否后悔二十年前做的那一切？”
方南话锋一转，直盯着秦川。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做错了什么？要错也是林海的错，没有我的坚持，就没有海川集团。”
秦川忽然抬头，直盯着方南，情绪甚至有些激动。。
他不肯承认当年做错的事情，他觉得有海川集团这个庞然大物树立在那里，就是他的功劳，就能说明他做的事情是对的。
“哼。”方南冷笑一声，说道：“秦川，你不必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我承认你建立了海川集团，但是，海川集团是什么性质？完全沦落成了你和一些权贵的提款机，你还有脸口口声声说自己很成功？拿着夏园村全体村民的钱，却在办自己的私人企业，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
方南有些怒了，他没有想到，秦川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被方南怼了两句，秦川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心里承认方南说的话，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但是，要让一个人承认自己做了错事，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像秦川这样的人。
他要是承认了，那就代表着他这么多年都错了。
“方南，海川集团是我一手缔造的，我多拿点，多要点，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我不也给夏园村的村民们发福利了吗？要不是我秦川，他们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秦川更加激动了。
在他看来，方南是在否定他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情。
哪怕现在他已经身陷囹圄，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事业上的失败。
“哼，你就别自我安慰了，你那是多拿了一点点吗？整个海川集团都被你控制在手上，那还叫一点点？简直就是笑话，你别忘了，海川集团的启动资金是夏园村的集体财产，要是没有那笔钱，你怎么建立起海川集团？恐怕连海川集团这个名字，都带着你的愧疚吧？不知道，每次提到海川集团，你是否想到过林海？”
方南的心里彻底怒了。
他把憋在心里的话，一下子全部说了出来。
秦川愣住了，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的嘴唇颤抖着，情绪也有些崩溃。
没错，方南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
海川集团这个名字，不但取了自己名字里的一个字，也取了林海名字里的一个字。
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也麻痹村民们，想要他们知道，林海的不幸，跟他没有关系。
方南却赤裸裸的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怎么能不让秦川的情绪崩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