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宾客全部落座之后,作为男主人和女主人,襄儒卿与冯嘉玉共同举杯,“敬陛下仁德,敬太后宽厚,敬东厂的三十年,敬天下国泰民安!”
而后所有人一起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诸位来客请慢用,希望菜肴能符合大家的口味。”
有人真诚祝愿,有人敷衍附和,反正在正式动筷子之前总是还要再多说几句话。
终于随着冯嘉玉的一句,“各位不如边欣赏乐舞坊的表演边用膳吧。”
这下子中间的空地被占用了,丝竹管乐和歌声让交流变得困难,大家也就只能低头吃饭了。
乐器歌舞这些寻常的表演并不能引起众人的兴趣,虽说这一支民间乐舞坊确实相对出众,却不够戳中人心。
此时一个早就安排好的,对乐舞之事最有发言权的人站了出来,“公主,驸马,臣有一事不明,这乐舞团是从哪里找来的,这样的表演只能算是够格,但是满京城想要来此献艺的不说一百也有八十,这支乐舞坊有和出彩之处?”
刘三山说这话还真不是故意贬低和挖苦,他是真的觉得这乐舞坊没啥出彩的地方,不出错能混下去但永远出不了。
不过若不是事先被授意要他点评一下,他只会这样想想不会真的说出来,他是心直口快可又不是没脑子。
但是这次冯嘉玉亲自找了他,要他到时候给这个乐舞团挑挑毛病,“刘大人只管说,说得怎么难听都有我兜底,不会怪在刘大人身上。”
“公主,您可得说话算话呀,到时候可不能把我推出去了,然后还不管我。”
“放心吧,我说话算话。”
原本刘三山还在想这个乐舞团是不是还挺厉害的,需要他这种专业的品鉴者来点评一二。
但是真的到了现场看见他们的表演,刘三山愣了一会儿,这怎么连他心里预计的一半儿都没达到。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刘三山不知道,他只能把自己之前准备的那些犀利言辞全部都收起来,不口下留情一些,他怕把这些人当场给说哭了。
冯嘉玉端坐台上,“这并不是我邀请的,而是他们毛遂自荐的,说是有特别的表演,一定让我给他们一个机会,我这个人最是惜才爱才,当然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的,但是似乎有一些不尽如人意呀。”
说着,冯嘉玉的眼神看向了站在一边的乐舞坊的主人。
那坊主的表情有些尴尬,似乎是被说得下不来台了,但是他们的表演在这些看惯了歌舞表演的王公贵族,世家大户眼里,自然是有些平平无奇了。
“请公主恕罪,草民手下有一舞者,舞技可以说是冠绝天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准备,稍后便让他前来献舞,还请公主与各位贵客稍候片刻。”
“哦,舞者?说起来,我府里也有这么一位堪称绝世的舞者,不如就让这两位同台竞技一下,也算可多增些趣味。”
“能与公主府中之人同台竞技,是我们的荣幸。”
冯嘉玉对铜雀说到,“去叫阿蓝姑娘过来。”
阿蓝的名字一出众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去年秋猎的篝火晚会上,阿蓝一舞堪称绝世惊艳,可是在之后就没有看见她出席任何一场宴会。
没想到这次还能见到阿蓝一展舞姿,说来也是,阿蓝本来就是文阳公主府中之人。
“这下可算是能一饱眼福了。”
“就是,这次可真是没白来,不然就看这些人吹拉弹唱可真是够倒胃口的。”
“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勇气和自信,说自己也能冠绝天下,怕不是没听过阿蓝姑娘的名号。”
“阿蓝姑娘这不是被公主一直留在府中,都没怎么露过面,要不然阿蓝姑娘的名号肯定能响彻天下。”
……
听着这些贵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贬低着自己的乐舞坊,那位坊主自觉难堪不已无地自容。
但是不够好就是不够好,硬夸也夸不出来。
姚岁明紧紧地盯着那个自称崔蓉的女孩,她始终都稳稳当当地坐着,虽然在最末流的席面上,却始终从容有礼。
似乎那乐舞坊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不知道是不是这次没能跟着乐舞坊混进来表演,才选择利用其他身份,反倒是把无辜的乐舞坊给买了。
不多时阿蓝身着一袭淡青色罗裙款款而来,身姿轻盈曼妙,脸上虽然遮着薄纱,但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就足够勾魂舍魄。
她的美,是那种没有任何装饰,依然可以闪闪发光的存在,阿蓝本身就是比任何装饰都要美的存在。
冯嘉玉刚刚见过那个崔蓉,确实也很美,脸上也没什么过多的修饰,穿着一身素净的衫裙,但是却总是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一只带刺的玫瑰,不说话却看着就叫人难以靠近。
阿蓝是水,柔柔的,却能从眼睛里透出一股子倔强与坚韧。
“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阿蓝姑娘。”
阿蓝向四周宾客点头致意,她现在是公主的座上宾,自然身份就不同了。
“这就是那位阿蓝姑娘呀,真漂亮,这身段这脸蛋,啧啧啧。”
“你啧啧个什么,人家脸上带着面纱呢,你从哪儿看到人家脸蛋儿的。”
“就说你这个人眼睛不好使,那薄纱那么薄都透光,看不见?”
“仔细瞅瞅,好像确实能看见呀。”
……
冯嘉玉抬手示意她自己的乐者开始奏乐,虽然只有一只笛子和一把古琴,但是配合上阿蓝的舞步,干净纯粹,沁人心脾。
乐声起,阿蓝的裙角随着脚步翻飞,阿蓝美丽,曲子和谐,舞步轻灵,简直就是天上仙宫才能看到的。
众人忍不住发出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赞叹,随着乐曲演奏向高潮,舞步也变得更加变幻莫测,众人都屏息凝神地去欣赏。
唯有那乐舞坊的坊主满头大汗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怎么就等不来那位小祖宗了呀。
那位小祖宗是半年前加入他的乐舞坊的,当时坊主看他身无分文,又没有亲戚,就想着多她一张嘴也吃不穷自己便收留了他。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能一舞惊鸿,在一次宴会上技惊了四座,从此以后就变成了乐舞坊的香饽饽,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