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边坐着个消瘦的女子,一脸病容。
女子靠在他肩上,静静的闭着眼睛,吹着一根玉笛,暴露的五指瘦弱见骨,只剩一层皮肉。
女子的发丝更是枯槁如死灰。
但是,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大火中笛萧合奏,哀伤,唯美。
尹天雪走过去,还没靠近,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童战,带着隐修走到了女子与男子面前。
“是琼风……”
卫景杨拉着宓儿,站在她身边,“听镇上的人说,她早些年就得了绝症,苟延残喘至今,已是奇迹。”
“那个男人,是她的恋人吧。”
尹天雪慢慢接近火堆。
卫景杨一把拽住她,“别过去,危险。”
尹天雪回头推开他的手,一步步向那边走去。
红光照着她的全身,她也像置身于火海一般,难受。
童战看到她过来,牵住她的手,固执地与自己十指相扣。
尹天雪抬头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握紧了他的手,看向眼前依偎在一起的男子与女子。
这之间的无奈,或许只有经历过那么多的他们,才能体会得到。
共赴黄泉,何尝不是他们内心,曾祈盼过的结局。
大火越燃越大,女子半睁着眼,看向正为她诊治的隐修,摇摇头。
“有得救么?”童战急切的问他。
隐修略沉默的起身,没有说话。
“公子好意,子月心领,只可惜,琼风的病,世上已无人能医。”
吹萧的男子抬头,笑了笑,“如今,我夫妇二人只愿,黄泉相伴,了此残生。”
“也不是不能救。”
隐修摸着自己的白胡子,缓缓说道,“夫人,郁疾在心,心有千结。”
“到底能不能救啊?”童战踩灭去近侧的大火,不禁有些恼怒。
隐修看着病危的女子,半蹲下身子,问道,“姑娘,可愿一试在下的方子。”
琼风虚弱的摇摇头,“老人家莫再为我费心,琼风去意已绝。”
“这又是何必呢?”
童战不解,“难道两个人死在一起,才是对爱情的忠贞么?明明有救,为什么不愿一试呢?”
“死与生,有区别吗?”
男子的这一问,让童战哑然,童氏一族顺应天命,相信生死轮回,自在潇洒,生与死,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另一种重生的方式。
见童战无言以对,男子笑了笑,将手中的长萧与女子手里的玉笛递给他,“劳烦公子,替我把这萧与笛送去苏州城内,冥月轩的当家。”
童战接过,“好。”
尹天雪则心思一动,冥月轩的当家,不就是火冥吗,他们……
“如此,子月,感激不尽。”男子朝他深深俯首,抱住身边的女子,流下两行清泪。
女子靠在他肩上,虚弱得已经没有气息,隐修叹息一声,退到火堆旁边。
“方才的曲子,真让人想哭。”
隐修摸摸湿润的眼角。
“玉笛弄残仙子月,子萧吹断美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