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媚从匣子里掏出求来的玉佩,戴在脖子上仔细观摩,今日不知为何,顾缙又回来晚了,暗卫传话来,大人今日与国公爷议事,晚些回府。
灭了烛灯,暗中候着顾缙回来,脑海里重复着老和尚的话,左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频频想起他遇刺的次数和自己被暗杀的次数。
“判官,你在哪?我好想你,你快出来。”
她躺在床边低低的喊着,外面响起婢女的声音,“见过世子爷。”
忽的爬起来穿好鞋子,匆匆的点上烛灯,室内昏暗,看不清顾缙的脸色,隐约觉得郎君心情甚好。
“今日用膳了?”,沈媚主动伺候宽衣,绕到他面前,轻轻解开腰带。
顾缙愣住,她要做什么?圆房?经过两次危机,她觉得只有自己靠的住,所以才如此吗?
勾起嘴角,唤来祝颜,“备汤。”
“是。”
沈媚疑惑脱下外袍,“夫君饿了?想喝萝卜汤吗,妾身今日炖了一大锅,弟兄们都喝不完,还剩好多了,过夜可惜了。”
顾缙再次被她愣住,她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娘子,今日这般主动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顾缙低头温柔道。
“妾身在国安寺祈福,请来一块玉佩,希望它能护你平安,公务上顺顺利利。”,沈媚从脖颈上取下来,可惜她只在顾缙的肩头高,努力的踮起脚尖,绕过夫君的头顶。
顾缙笑着故意将头抬的高高的,手扶在她细弱的腰肢上,想逗逗她。
沈媚恼了,嘟着嘴道,“夫君欺负人,哼”,转身就爬上床,钻进被窝里,等着顾缙上来,要与他好好谈谈关于婚事的问题。
顾缙洗漱完毕,慢悠悠的躺下,双手枕在脑后道,“今日又何事求我?”
沈媚睁开眼,脑子飞速旋转,他可真是比别人聪慧敏捷,坐起来将玉佩给夫君系上,抱着膝盖低声问道,“我们的婚事怎么来的?”
“戏言罢了,被陛下当真了。”,顾缙眼瞳深眯。
“什么意思?”
“四年前的莲花宴上,陛下微服私访,指着池下的女子问,可有入眼的,我当时无心婚事,又怕驳了陛下的雅兴,便指了指池边赏花的你,说你才情卓绝,温柔娴雅,一颦一笑撼动莲池,陛下听进去了,便上门替我提了亲。”,顾缙想着那日的情形,陛下明明问的是如何将朝中蛀虫除掉,他随手一指,从沈府下手。
沈媚抱着手臂,又问,“你有喜欢的人,可为什么不娶她,偏偏选我?”,轻轻几句话,沈媚却不敢放过他脸上一丝的表情。
等了许久都未等到他的回答,沈媚心思耗尽,又重问了一遍,“若是人生重来,你还会选她吗?”
顾缙笑了笑,怎么选都是她呀,“会选她。”
“那夫君如果有机会,你可愿意娶她。”,沈媚不死心,怎么说都是想问问自己在他心目中有没有半点位置。
顾缙沉默许久,眼神幽幽的望着黑暗中的女子,缓缓说道,“会。”,若她不是沈家人,该多好。
沈媚胸间明显抽搐几下,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被褥,“可她嫁过来,便是妾室,你也愿意。”
顾缙坐起来,摸着她的额头道,“她不会。”,接着又问道,“娘子可还记得以前的事?”
沈媚情绪掉在谷底,含泪道,“我脑子受过伤,许多事不记得了。今日早些休息,明日妾身要出府,夫君不要叫人跟着。”,钻入被子里,将最后的一点点希望也给掐碎了。
顾缙想起坊间传闻,说沈家大小姐不愿意嫁过来,日日垂泪,今日又问起这话,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方才还好好的,忽的怎么又用屁股对着他。
往里面靠了靠,想挨着娘子睡,沈媚一把将他推远了,“靠太近,容易起痱子,夫君还是将被子取出来的好。”
沈媚做起来,咚咚的跳下床,将被子取出来,生气的丢在男子肚皮上,末了踩着顾缙的大腿,爬上床。
顾缙忍着剧痛,将被子摊开,她就是私报公仇,刚才她问的都如一回答了,怎么会是这个结局,书上写了,对娘子要忠臣,恋爱中的女子在感情中的侦查里丝毫不低于刑部的尚书,所以一字一句都的真实,不可又半分隐瞒,否则会令女子生厌,只会让对方觉得你太假。
虽是盖着两个被褥,顾缙还是往里面挪了过去,下巴靠在女子的头顶上,掏出女子送他的玉佩,温热的,残留着她的味道,叹气道,“娘子要问的,夫君都说了,娘子若是记得,今日定不会生气。”
“怎么,跟我的记忆有什么关系?”,沈媚嘟囔道,刚才他的回答全在于自己豁达,若是换了别的女子,早把他踹下去。
顾缙将玉佩放回去,想起国公爷的嘱咐,男子以大局为重,沈清固然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若是沈府出了问题,日后连根拔起,沈清多少会怨恨他,那时候若是再生下长子,不保证沈清会报复,总之他们以后注定不能成为一家人,现在不要动情,更不能让她诞下子嗣,这是陛下的意思,也是国公爷的意思,可他们却从未在意过他的意见。
“没关系,娘子睡吧。”
这话如同火上焦油,沈媚翻过身子,恼怒道,“我若是愿意退出,夫君可愿意?”
“娘子何意?”,顾缙蹙眉,睁开眼眸,冷唇轻启,她要临阵脱逃吗,现在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她,稍有不慎,便是杀人灭口。
“娶你的意中人,我退出。”,沈媚低声坚毅的回答。
顾缙冷冷的笑道,“她嫁人了。”,不但嫁了,还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沈媚堵在胸口的石头,忽的被搬开,阳光照进来,豁然雨过天晴,“哦,夫君被甩了呀,今日妾身多嘴了。”
唉,纵然情敌已经嫁人,可已经装过别人的心,又怎么会将她端在手心里护着,这种被女子伤过的男子,将爱情看的特别淡,都是以事业为重。
顾缙额角骤然剧痛,什么叫他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