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浩,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奶奶,只怕见不到你了”
高奶奶苍老长着黑斑的手拉住高浩,时不时用漆黑的手擦着那枯树皮般的脸上的泪水,上面布满了皱纹,一双眼皮耷拉着,显得眼睛很小,一双脚穿着黑色的小布鞋。
“来吃饭啊!”
高浩看向自己碗里满满的炖鸡,上面有的肉还夹杂着鸡毛,可是奶奶似乎看不出来一样,仍然给他碗里夹菜。
“妈,小浩吃不了”
高任把碗里有鸡毛的肉夹给自己,又把拔干净的放回高浩眼里,还瞪了他一眼。
“吃饭,看老子干嘛?”:高任看向一口不吃的儿子,再看向满心欢喜可是眼神不好的亲妈,只能示意儿子吃。
“你干嘛呀!这孩子,你看看被你养的一句话也不敢说,男孩子就是要大方点”:高奶奶拿起旁边的木棍直接敲在高任的腿上,高任只是笑着回道:“孩子就是内向没事,平时可懂事了”。
高浩有些吃惊,看向自己的爹,这可是他爹第一次夸他,平日里动不动就是骂他,要不就是喝得醉醺醺的在家。
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一个人似乎在喊着:“高大哥,高大哥……”
一个瘦黑大约一米六五的秃顶男子,满口黄牙笑着:“哎呦!这孩子也回来了,都长这么大了,一会去我家吃饭,顺便把钱也还给你啊!大哥一定要来啊,我回去准备了,这苹果核桃你们尝尝啊!”皮肤漆黑的男子放下两口袋的苹果,一箱的牛奶就赶紧离开。
高浩吃完饭以后朝着马路上走去,村里很安静到处都是一片祥和,他默默的爬上了村里的一棵大树,坐在树上看向远处的一切。很多人在地里收庄稼,一块块的水田都是金黄色,空气里很干燥,天空是一片天蓝色,时不时可以听到各种虫鸣声。
原来时间已经从冬天走到秋天了吗?
高浩很喜欢这样的日子,特别的安静自在,就像书里的生活,很有诗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们简单淳朴。
“你是高叔叔家的小浩吗?去抓鱼吗?”树下站着十几个十几岁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箩筐,还背着一些草,甚至还有人拉着两只小羊。
“去不去抓鱼,我们这里有一个小湖,我们可以去钓鱼,也可以在浅水处捕鱼”:皮肤有些黑得少年看向高浩,露出一口白牙,伸出手指着远处能看到的地方。
风吹起了高浩额头的长发,被掩盖的胎记若隐若现。
高浩看向树下的众人,有人明显吓了一跳,可是很快又恢复了笑意,虽然笑的有些勉强,但是还是很真诚的笑容,不像城里人那般虚假的笑里藏着嘲笑。
高浩看向树下的人,他也无聊,也想看看淳朴的村庄是否养出了淳朴的人心!
“好啊!”高浩从树上爬下,看向一直趁机吃背篓里草的小黑羊,小黑羊嘴里嚼着草,时不时又趁机咬一口。
“走走,你们先去我,家等他们”高大壮背着黄色的稻米带着一群人回到自己的家里,一到家就拿出来一些水果,苹果有些破了,不过都是特别大。
“吃啊,小浩”:高大壮看向挖掉一块的苹果,另一边居然还有几个虫洞。
高浩纠结了一会,还是准备挑好看的地方来一口,正准备咬下去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抢过苹果换来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我忘记了,你也是城里人,吃不惯这种烂苹果,这个给你吃”:高浩看向在座的其他孩子,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吃烂苹果,似乎都习以为常。
高浩看着手里的好苹果,瞬间有些吃不下去。
“小浩,你别多想,大壮家里需要用钱,好的要留着卖,等会抓到的鱼也会要卖钱”一旁的瘦弱爱笑的高材看向高浩,小声的说着,脸上没有丝毫的嘲笑。
不一会一群人来到一条河边。
一群人站在浅浅的溪水里捡着泥螺,还抓了不少不大的小鱼,不一会又抓到了许多。大鱼一条也没有,有人还抓来几只青蛙!
“小浩晚上来我家吃饭,我爸早上去过你家了,你待会直接和我走,我回家的时候我爸和我说了”:高源看向高浩,看着他发白的皮肤有些羡慕,如果不是脸上胎记,小浩哥一定长的很好看。
高浩承受不住高源的热情,被拖回他家。
一进门就看到热情好客的高妈妈正在煮饭,脸上挂着淳朴的笑容:“来啦!快带小浩进屋看电视,一会饭就好,你抓的鱼给我”。
高源妈妈一边说一边洗着手里的鸡肉,旁边的炉子里炖煮了肥瘦相间的肉,火苗越出炉子,在小锅边烧出了黑色的灰。
“妈,有烤玉米吗?”
高源在火里翻,用木棍挖出几个黑土豆,最后找到了两个玉米,叶子已经被几乎烧了一半。
“小浩快吃”
高源左右换着手麻利的扯掉玉米叶,随后递给高浩。
高浩接过那一刻差点直接扔掉了,难怪高源时不时换手扯叶子,还吹着手。
“你这傻孩子” 高源妈妈看向和儿子一样不断换手的高浩,拿过一块干净的布递给高浩,高浩忙接过来包着,看向自己已经烫得有些发红的手掌。
高源蹲在火堆边用一把小刀在刮黑漆漆的土豆,一阵阵黑色的灰朝着高浩飞来,高源的手已经黑乎乎的,甚至连脸上也是黑色。可是旁边的土豆变得金黄金黄,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来试试这个,这个好吃,”
高源一边说一边放细细的辣椒粉,又放了一勺花椒粉,抖出了勺子的盐和味精,随手把他们融合在一起。
高浩看向高源把黄土豆在辣椒粉里过了一圈,随后放在嘴里吃着,鼻尖冒出来了一堆细细的汗水,脸上都是笑,一双手依旧有些黑。
院子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哥,当年的亏你,不然我们哪有今天,来吃饭”有些黑瘦得男子看向高任,眼里有几分湿润。
高浩像大人一样被安排上桌子,坐在高任旁边。
男子抬手给高任倒酒,妻子也随手把饭菜夹给高浩,高源和他的碗里都放着一只鸡腿。
“兄弟,这多少年的事,说这个做什么?”高任喝着有些上头,脸色已经是粉红色。
可是高浩心里对于酒的反感和抵触却少了许多。
“来吃菜,咋们都少喝点,为了孩子,都要保重好”:黑瘦的男子拿过高任的酒杯,递过来一碗饭菜。
“这些年怎么没找一个?要不兄弟给您介绍介绍?”:高源的爸爸打了一个酒嗝,呼出一口酒气,扒拉了两口饭!
“哎,那女人一直不省心,简直是疯子,要是问你小浩,就别说见过”
高浩眉头不自觉的一皱,最近他眼皮一直跳,心里总觉得不安,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做什么,反正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