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气太冷,李禾还特别批了一笔银子用来买炭火好在县衙大堂给考生们取暖。
惠来县也是有几个秀才的,李禾也曾召见过他们,只能说跟江南地区的考生比起来简直一言难尽。
就连县学的生员们也都平平无奇。
李禾为了在教化这一块不落下风,去年每个月都会抽出来三四天的时间过去讲学。
要知道,别的县的县令一个月去一次就很勤勉了。
好在县学的这帮学生也知道能听李禾讲课不容易,上课的时候也是分外认真,总算没有辜负李禾的期望,今年的院试县学内的许多童生都打算去试一试。
说起来惠来县的县学也是十分磕碜,县学有教谕一名,训导若干。
其中教谕是举人功名,其余的训导都是秀才。
不过在县学读书的秀才也没几个,其余的都是童生,是在李禾的特批下进去的。
没办法,要是还守着非秀才不入县学,那惠来县的县学便成了摆设了,那些训导更是白养着了。
今年惠来县的县试报名的人选一共有两百余人,说实在的,已经不少了。
李禾出题的时候更是十分谨慎,出的都是基础题,最考验功底扎不扎实。
饶是如此,达到李禾要求的也就只有十来个罢了,最后还是李楠劝他,李禾才勉强录取了四十人。
没办法,人数太少,李禾面上也不好看。
好在李禾并没有把希望放在这些刚过县试的人身上,对他而言,还是在县学的那几个童生有希望的多。
四月府试,不出李禾所料,最后得中童生的只有九个人,名次还都不显。
李禾虽心中有所预料,但还是有些失望,不过为了让他们的希望大一点,李禾还是让这九个人都进了县学读书,希望他们在八月的院试一举得中。
而四月到八月期间,李禾前往县学的频率越来越高,还好县衙有李楠撑着,不然李禾也不敢这么做。
九月院试成绩出来的时候,这些童生总算没有辜负李禾这些日子的教导,虽然因为惠来县是下县,只有九个录取名额,但这九人的名次都是中等,李禾的脸上也算好看了一点。
而院试结束之后,胡平他们养殖的生蚝也到了采摘的时候了。
每年的十月份是生蚝最为鲜美的时候,因为李禾已经把蚝油的方子给了胡平等人,因此惠来县养殖生蚝的规模十分庞大。
去年因为没有赶上好时候,所以胡平等人没有及时播种。
但在蚝油的诱惑下他们还是花钱请了沿海的百姓们去礁石上摘取生蚝,至于敲下来的生蚝壳也都被他们交给了李禾。
因为数量庞大,李禾不得不在县城外面建了一个仓房用来存放生蚝壳,好在这东西并不值钱,因此李禾只派遣了两个人看守,便没再管了。
李禾要生蚝壳就是为了建造蚝屋,这种屋子能够抗风避水,十分适合沿海百姓。
只要有了结实的屋子,百姓们就会彻底扎根,只要日子过得去,他们就不会相当流民了。
但建屋子需要钱,李禾倒是也想让县衙资助,只是县衙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了,而且升米恩斗米仇,为了更好管理治下百姓,绝对不能让他们不劳而获。
虽然生蚝壳这种东西可以在海边礁石上面获取,但太过危险,而且蚝屋也不是只用生蚝壳建造,其他建筑材料也不能少,只能说最重要的部分是生蚝壳罢了。
而要买其他东西就需要钱,但百姓们这么穷,怎么可能有余钱盖房。
而李禾过去两年的谋划就是为了让百姓们手中能有余钱。
加上胡平的生蚝养殖场跟县衙的紫菜养殖场都招收了许多百姓做工,即使今年县衙不会再经营紫菜场,但是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会有许多人承租官府的沙滩地,到时候规模越大,需要做工的百姓越多。
那个时候就不怕百姓们手里没钱了。
而对那些一直甘于现状的百姓们李禾也有对策,那就是以工代赈。
没错,李禾准备把修路提上日程了。
当初李禾就分析过,阻碍惠来县发展的两大要素,一是人口,二是道路。
虽然人口问题李禾现在解决不了,但是县衙在紫菜经营上赚了不少钱,因为不属于税收,所以这笔银子李禾并没有交上去,而是用来修路。
因为李禾修的不是官道,因此并不需要跟工部报备,请工部派人下来处理。
不过这也意味着修路的费用要由惠来县自理。
好在卖紫菜的钱李禾一直都留着,而且那些沙滩田也被李禾租出去了,租金每年一交,第一年就收了二百两银子。
因此在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李禾便让书吏去各个村镇宣传,官府免费指导建造蚝屋,可以用来抵抗台风。
若是有想建的,便将自己的姓名告知村长,最后由村长统一上交。
李禾本以为百姓们会踊跃报名,但现实却出乎他的预料。
“什么”
李禾惊讶的问道:“一个人都没有?”
底下的书吏神色严肃的点头确认。
李禾皱眉深思。
不可能啊,怎么会没人呢?
难道他们不想要能抵抗台风的屋子吗?
心里这么想的,李禾便也问了出来。
底下站着的书吏犹豫半天,还是出声道:“大人,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所。”
李禾抬起头看向眼前神色踌躇的书吏,若有所思道:“你说。”
书吏拱手说道:“大人,属下觉得这是因为百姓不相信官府。”
“不相信?可是本官并没有说要他们出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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