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诈尸?
安厦心下慌了一瞬,她只是想摸摸他的脖子,没想到这人居然没死啊!
到底还是吓着了,爪子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
安厦用力抽出手,竭力冷静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装死逃跑。”
明光惨笑着,刚要开口又吐出一大口血:“咳咳,我全身你骨头都断得差不多了,还怎么跑?我投降是真的。”
“你不投降也没别的选择,”安厦厌烦地瞪着他,“除了死。”
明光虚弱地勾了一下嘴角,也不反驳,重新恹恹地闭上了眼。
合叶长老溜达过来,往地上瞥了一眼,顿时喜笑颜开:“这可是六级治愈系异能者啊,还是有神盟天神封号的神徒,如今也被我们捉住了。”
这得从安全局换多少资源回来啊!
就算不换资源,光他们抓住了神盟的六级异能者这件事传出去,也能让异能者协会的声名更上一个台阶。
“太好了,太好了!”
合叶长老越看越激动,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根,丝毫不见以前的沉稳。
安厦侧目,想不到合叶长老的面部表情居然能这么丰富,噫,真奇怪。
明光投降,这场大战到此才算落下了帷幕。
虽然白堰山里打得天昏地暗,但内有赤兔金镰两位长老不停修补结界、外有防卫部布下的多重防护罩,山里的战火一点没泄露出去,白堰山外围的空气都还是清新的。
一休息,安厦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身体有多疲惫,四肢酸软无力跟断了似的,脑门也一抽一抽的疼,眼睛里像有几根针在搅和似的,睁都睁不开。
其他长老都有弟子嘘寒问暖,还有医疗团队随时恭候,就她这一个孤家寡人,坐在大石头上忍痛挨饿。
“咕咕——”
肚子里传出几声呼唤,安厦饿得眼前发黑。
“长老可要我安排用膳?”
石头下方响起一道低沉稳重的声音,安厦低头一看,西装革履的黎定正举着一把大黑伞抬头看她。
远处森林里还有大火没扑灭,树叶焚烧产生的灰烬随着风飘飞得到处都是,落得人满头白霜。
但黎定不一样,他举了伞。
伞上堆积着飞絮一样的草木灰,风一吹便化掉,亦或者飞到别处去。
伞下,他的头发干干净净、黑如乌墨,一身西装也洁净如新,像是金融大厦里的商务精英误入了满目疮痍的战场。
安厦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像他这样傲慢又凉薄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还能受到玄云长老的重用。
虽然他有诸多缺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善恶的边界线也不分明,但他确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而这一点也提现在他的外表上——看上去就让人信服。
作为长老,身边能带着这样一位助理,实在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就像名流贵族要靠华贵珠宝标榜自己的身价一样,黎定也起着跟珠宝同样的作用。
一条自私自利还喜欢踩高捧低的狼狗,却甘愿被一个人压制并驱使,不是恰好证明了此人非同一般的身份和权力吗?
而现在,这条狼狗的锁链就握在安厦手里,是放他出去咬人,该死让他在家看家,全都由她自己决定。
当然,也要警惕恶狼噬主,要时刻检查套在他咽喉上的铁链是否牢固。
安厦是不相信黎定这个人的,从一开始就不信,更何况他来到自己身边是为了避祸,不是真的想为她效力。
但他现在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一开口就问她要不要吃饭,这也太魔幻了吧?
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思及此,安厦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盯着黎定的眼睛问:“我今天没请你来吧?”
“我是您的助理,您在哪儿我就在哪儿,”黎定将伞倾斜到安厦头顶,态度谦卑,“不才愿为您效劳。”
安厦不得不提醒他:“薛春江已经落网,没人知道是你告的密,你不用担心被报复。”
所以大可不必留在她身边求庇护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想攀您这座高山,与薛家无关。”黎定的眼神是少有的坚定。
安厦眉毛一挑:“奇货可居?”
“不敢,”黎定淡笑道,“是弃暗投明,也可以说我攀附高枝。”
安厦真是佩服他,能毫无负担地贬低自己,把她捧的高高的。
别说,这人说话还真挺好听的。
留在身边当个拍马屁的也不是不可以。
安厦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但迅速敛住笑意:"我这个高枝风雨飘摇的可不好攀。"
黎定胸有成竹:“我可以帮您在这里打下根基,根基稳了,不怕风雨。”
安厦眼睛一亮,问他怎么打。
黎定跟随玄云长老二十多年,在这一方面很有经验。
安厦就看着他微微一笑,仿佛古时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干里之外的军师谋士,风轻云淡地吐出八个字。
“他山之石,假物为用。”
安厦脑瓜子里转了两圈,还是不敢确定:“你不会是……想去挖薛家的弟子吧?”
黎定惊讶于她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自然,笑意更深了:“为什么不能是薛莫两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