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妾的猜测而已?”
成泽嗤笑一声,“只是猜测?便能如此精准的知道这么多消息?
孤竟不知,林家女本事还真是大啊。”
他顿了顿,踱步走到了她身前,俯身睥睨似的看着她,意味不明的道,“这么说来的话,孤还得谢谢你的提醒了?”
这句话让我感觉脊背一阵一阵的发凉,他动了杀念,他想杀了我?
过了好久之后,就在我以为下一瞬他真的会动手之时,他却只是挥了挥手,“你的话孤也听到了,下去吧!接下来别再有任何动作,不然就不是今日这般简单了。”
我俯身行礼,“是,殿下!妾告退。”
我起身来到了书房门口,正准备拉开门出去的时候,还是人不足提醒道,“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妾还是要请殿下注意提防皇上,妾言尽于此,接下来便要看殿下如何抉择了。”
这最后一句,涉及皇帝,我本以为他会恼怒,出奇的没有再阻拦,竟任我离去了。
出来之后,我才发现竟然全身都在发颤,我看着自己的双手,竟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我已然不再是当初的我了。
果然,不知成泽是出于何种考量,还是将我那日的话听进去了。
在三皇子对他出手之时,成泽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三皇子想要虚构太子与北蛮勾结将他拉下马的目的并未达到。
而皇帝在朝堂之上则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人斗智斗勇,之后证据确凿之后,才站了出来秉公处理,罚了三皇子于府中幽禁三年。
这样的处罚不轻不重,怕是只要三皇子有一点‘悔过之心’都能出的来。
而我却是大松了一口气,林家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我不会再成为成泽手中的人质,林家也不用再走前世的老路了。
虽然皇帝最多还有不到两年可活,但三皇子随时可能死灰复燃,而我要在这两年里,彻底将林家拉出死局。
事态再次稳定下来之后,成泽在一天夜里突然要召见我。
他这时候见我,是想做些什么呢?
还是在那天的书房,他问,“你如此帮孤,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问出这一句的时候,我几乎都要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恨意了。
帮你?我恨不得你们这些人统统都不得好死,怎么会帮?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会察觉到我眼中压制不住的恨意,只低头平静道,“殿下严重了,妾不过是求自保而已。”
良久,他点头道,“既然如此,孤明白了。”
成泽走到我的身前,“既然是为求自保,那孤也要你答应孤一件事。”
我抬头谨慎问道,“何事?”
他道,“林家为我所用,助我登上皇位。”
这句话听在耳里,我心中一股绝望袭来,为何?我苦心积虑,林家却还是不能逃脱被拉进夺嫡深渊的宿命?
可是一时间我竟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林家已经身处在这样的位置上了,若是不争,若是不能良臣择主而事,便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仰头看他,“林家人向来只知道上阵杀敌,报效朝廷,保护百姓,并不懂任何权利斗争,也无意参与任何权权利斗争,求殿下放过林家。”
他居高临下的看向我,声音有些清冷的道,“不行,你是林家的人,你如此帮孤扳倒了三皇子,便是已经入局了;若是将这话传出去,你说,三皇子和父皇会怎么对林家?”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向他行了大礼,“妾是妾,妾已经入了东宫,就是东宫的人,自然为殿下所用;
只求饶林家众人一命,林家对皇上的忠心,对大晟朝的忠心,都是毋庸置疑的。
林家既然承皇家的恩典,领兵保卫疆土百姓,一日是大晟朝的臣民,就会一直能做林家该做的事。”
他走过去坐下,“这是自然,我自然不会怀疑林家的忠心,只是要林家在三皇子反叛之时,能助本太子一臂之力而已。
这本就在你所说的职责之内,也是无可厚非不是吗?”
确是无可厚非,可是这和前世有什么区别?到头来我还是身为太子的你的手中可以牵制他们的棋子,还是为人所控制的,能随时踩死的蝼蚁。
可是,我怎么会愿意让他们为前世一手害死他们仇人卖命?
为何我只是想要他们活着,便已是艰难?
——
等到走出来之后,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我竟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这是一场在霸权之下的交易,成泽想要林家为他夺得皇位,林家就能够得以保全。
我与念儿走在回去的路上,前世的记忆不断在脑中闪过,竟让我一时有些浑噩。
随着越走越偏远,一路上越走越黑,人也越来越少;就在这时,路边一阵响动,一群黑衣人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
刀剑瞬间架在了我与念儿的脖子上。
为首之人戴着面具,身形高大,他怀中还抱了一受伤的妇人;奈何黑夜之下,终究看不真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浓重的血腥味袭来,似乎还受了很严重的伤。
刺客吗?
“主子?杀吗?”
冰冷的声音传来,“弄晕她们,走!”
我心神一震,这个声音?是成煜?而抱着的那人是谁我心中有所怀疑,但是却不敢确认。
见他们就要下手,我情急之下,连忙阻止,“且慢!这边人最少,往这边走。”
“主子?”
他一双眼幽深的向我看来,“她说的是真的,走!”
“你认识我,敢泄密,死无全尸。”
他脚下一转,在暗卫的簇拥下,飞快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