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数落了一顿的明梨实在不理解凡人的脑回路。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殷浔这副病相给她惹了大麻烦。
连带着向来偏向她的江夫人都突然良心发现,干涉起他们这对“被迫”成婚的夫妻来。
这第一件事,就是让殷浔搬回了明梨的院子,还勒令他们不准分房。
明梨本以为殷浔会想办法推脱,毕竟他每天都跟不同的人聊的不知日夜,在她院中怕是不太方便。谁知道,那人竟真收拾收拾住进了她的卧房,一面一副受了冷落的样子,一面咳咳咳的装得命不久矣。
然后明梨就更不孝了。
行吧,你是原主娘你说了算……
殷浔倒也不是想看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只是一想到江夫人口中的“偷人”“鬼混”诸如此类的的字眼,他就觉得呼吸不畅,自然只能勉强平息着不适冷眼旁观。
等到江夫人远去了,他才想着要问两句,看看此事是真是假。
可他没想到的是,不等他开口,那边乏力的少女已经拖着不听话的四肢倒到了薄被上,动作间还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压力,并不算重,倒是软绵绵的。
然后,他听到她用那种被掏空的语气说,“别吵,晚点再收拾你。”
“……”
谁收拾谁。
想想少女那强到离谱的武功。
殷浔手伸出又停住,暗笑自己近来确实是有些自大了:他们二人之间,确实他只能被收拾。
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上,他与江四小姐都隔着一道天堑。
但是,他会想别的办法。
·
明梨醒来时人已经被挪到了床榻内侧,看看窗外,天已经黑的彻底,躺在外头的人也已经陷入沉眠,呼吸平稳。
恰是夜猫子活动的好时段。
明梨下意识要把他推醒,可想起自己白天吃的瘪,她最后还是没敢多碰一下,只提着被子翻了个身,朝向内侧,乏味的开始数账幔上的纹路。
声音很轻。
若不是殷浔未曾睡着,或许都察觉不到。
也不知是谁教的,这般轻手轻脚顾及他人,倒是不像她了。
莫非真如那些侍从婢子传的一样,她对他那位好四哥还余情未了,这才终日流连花丛,自暴自弃,连带着对他这个不满意的夫婿也心生厌烦?
他不准。
即便这是他算计来的东西,实际并不属于他,他也不准。
于是数的头脑发昏的明梨肩头突然搭过来一只手,她刚想一巴掌拍上去,却听到身后有些痛苦的咳,她的手最后还是停住了,只悄悄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远。——好像是有点可怜。
要不先算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这么想了以后,竟自然而然忽略了肩头轻轻搭着的手,连着困意也慢悠悠爬了上来。
待到次日日上三竿,杏儿才鼓着腮帮子不满的将她唤醒,字里行间尽是对她怠惰的批判,“小姐,姑爷都醒了快两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睡啊!等会儿夫人知道又要说你了!”